天色一沉,那落进洞中的光尽数退去,周遭登时一片昏暗。
那盘腿坐在地上的红衣人已然合眼,未敢走神,只见她皓腕一转,那在地上铺开的竹牍登时被翻了一面。
她微微弯下腰,虽是闭着眼,可手却准确无误地落在了竹牍开头的第一个字上。
鲜钰又从前往后,仔细地用指腹将字触探了一遍。
她那浅得无甚血色的薄唇微微动着,仔细一听,竟是将竹牍上的字念了出来。
远处伏在地上的兔子动了动耳,却依旧望向法阵之外,连半点声音也没吭出。
兴许是退潮的缘故,山外那拍打着礁石的海浪声缓了下来,而在阴暗处蛰伏起来的虫兽却纷纷出来了。
法阵无形,可在飞虫掠过之时,却在法阵上擦出了一道莹白的线来,那飞虫未被伤及,但却飞不进法阵之内。
飞虫如同扑火一般,可稍一离近便被摊开,那一点点莹白的光恰若星光,在这昏黑的山洞中闪烁着。
鲜钰食指一弹,那摊开在地上的残卷登时卷了起来,成卷的残卷在地上一滚,险些滚出了法阵之外。
残卷上的每一个字皆刻进了她的心底,只消一起念,那成串的字形便从她的眼前晃过。
一个个字似是燃起来一般,可连一丝暖意也未生起,反倒阴冷十足,是为丹阴。
那一瞬,似是拨开了云雾得以看见山水一般。
鲜钰恍然大悟,原来这便是下半卷。
灵海中的灵气震荡不已,似是成了洞外的海,而那一个个的字便是风,风一吹刮,霎时海浪翻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