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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从远处走了出来,停在了那口井边,抬手拽住了那吊绳,使劲把底下装满了水的水桶拉了出来。

她紧咬着牙关,手上青筋暴起,好不容易才把那水桶提了出来。

远处传来疯子咿咿呀呀的声音,她转过头循着那声音看了过去,眼里透了几分好奇和憧憬。

哑巴小心翼翼的往戏台的方向走了过去,撩开了幕布的一角,在那仅仅三指宽的空隙处偷偷看着。

她只敢用两个手指捏着那幕布,担心把手上的污迹给沾到了幕布上。那艳羡的心思全都浮于脸上,视线随着那戏台上的人缓缓移动着。

幕布后的人衣衫褴褛,乱糟糟的头发里似还夹着点木屑,可望向台上那人的双眼里却满是光彩。

台上那疯子穿的是精心裁剪的红色云缎,绣的是灿然夺目的花纹,那头饰上坠着的是玉石和珍珠。

疯子转身时忽而发现幕布被拉起了一角,她那手势一顿,眉一挑就朝那边走了过去。

被发现的哑巴登时松开了手,急急忙忙地转身,却被疯子给喊住了。

那一瞬,疯子惊慌着僵在了原地,她双眼圆睁着,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发颤,尔后猛地拽紧了打满了补丁的长衫,她瑟瑟发抖着,就连牙齿也在打颤。

像是经历过无数次类似的场景一样,在疯子抬手的时候,她猛地低下了头,抬手抱住了脑袋,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像是在哀求一样。

疯子的手却没有落下去,而是翘起了手指,还用着戏台上的唱腔对哑巴说话,她脸上虽然带着笑,可出口的话语却咄咄逼人。

哑巴紧缩着肩膀,低垂着脑袋,双手仍紧紧地抱在头上,她双足像是僵住了一样,久久才缓缓往后移了一步,可过了一会,又暗暗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