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年轻气盛的新君,就是希望能以这首诗勉励,待到这三十二间库房都积满的时候,他可以将这些作为军费,用来荡平西夏,收复燕云。
此刻赵顼心情激荡:
变祖宗之法,使他做到了国富军强,如今的他,是否已经做到了比父祖更高的成就?他的功业是否已经直追开国时的两位祖先?
不行不行,为人君者,尚需谦恭。
赵顼当即口占绝句一首:“每虔夕惕心,妄意遵遗业。顾予不武姿,何日成戎捷。1”
当然了,这首诗表面谦虚,其实还是有点自夸的意思:大概是说赵顼想要遵循祖先的遗愿,兢兢业业,每天晚上都虔诚忧惕地睡去。以他这样并不英武的天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达到这样的目标。
自有小太监奉上笔墨,请官家将这首诗写下来。赵顼随即命人去誊抄,将这首诗贴在每间库房最显眼的地方,以便时刻提醒自己:不能自满。他这点功绩相较于秦皇汉武,和那位他最最崇敬的唐太宗,还着实有距离。
然而这对于赵顼而言,着实已经是他人生中最辉煌最得意的一天,理应与人分享。
他顺口对随侍身边的童贯道:“去将介甫相公请来。”
童贯马上应了声是,才小声地问:“官家是着人急赴江宁,召王学士入京吗?”
赵顼的身体轻轻一震,脸色一白,他仿佛这时才突然想起来:王安石已经拜相,被他贬到江宁去了啊。
若没有王安石,就不会有今日熙河路的两千里拓边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