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只听“刷”的一声,辽使身后那几个斡鲁朵,整齐地抽出佩刀,白晃晃的刀刃亮在众人眼前。
閤子里众人都是一惊。早先薛绍彭与米芾一直头凑着头,在一旁小声说话,这时听见刀出鞘的声音,才同时吃了一惊,身体一缩,抬头张望,不晓得发生了什么。
然而薛米两人是閤子中唯一流露出惧色的。此刻就连年纪尚小的种师中,都睁大了眼睛,毫不畏惧地瞪着那名年轻的辽使。
种建中面对斡鲁朵的刀剑,毫不畏惧,甚至还向前踏了一步。
少年辽使到底敌不过曾经阵前亲手斩敌无数的种建中,气势一输,心理上立即抵挡不住,视线突然就向一旁转过去。
只听座中最为年长的苏轼淡然开口:“原来辽国使臣还未离开汴京啊!某还以为,正月初四大朝会之后,各位就会返回上京的。”
苏轼参加过外国使臣觐见官家的大朝会,因此也认得这位出奇年轻的辽国副使。
辽国副使听见,顿时涨红了脸。按照外交礼节,辽使应当在正月初四之后便启程返回本国,但他们一行人没有。苏轼的话里既有责问又有暗讽,让辽使听见便觉浑身不舒服。
“笑话,宋国与我大辽乃是兄弟之邦。是哪条法令说辽使不能在京中多逗留几日的?”少年开口就是强词夺理。
苏轼一怔,心想:确实如此。
只要这些辽使在汴京城里安分守己,不闹出什么事来被大宋驱逐,确实没有道理非得把人赶走。
而苏轼身边,明远却噗嗤一声笑,说:
“若是你兄弟到你家中来,吃你的喝你的,然后还对拔刀相向,你想要怎么对待他?”
閤子里顿时一片笑声。
“你——”
辽国副使又惊又怒,怒的是明远竟然出言讽刺,而惊的却是:在这閤子里,竟然没有人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