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蔡京完全忽视了种建中,他只全神贯注地盯着明远一个。
他的眼神既专注又明亮,始终蕴含着神采,似乎这整个世界里只有他与明远两个人。其他的男男女女,都是不存在的。
明远一时怔住。
原来他的意图蔡京一直是清楚的。
确实如此,他一直在想方设法接近蔡京。但他的目的是想要让蔡京寄情于书法或者山水,他希望蔡京身体里那个属于艺术家的灵魂能够主动跳出来成为显性人格,把那个趋炎附势,争权夺利的反派人格给压制回去。
这就是他一直想要对蔡京表达的——作为一个朋友,他不希望蔡京走上那条“歧路”。
就在明远愣在原地的这一刻,蔡京突然得意地笑了。
明远这一犹豫,就意味着他猜中了明远的心思,或者说,他认为他猜中了明远的心思。
“远之,留下来,不要让闲杂人等打扰你我。”
按蔡京所说的,这闲杂人等里,自然含了明远的“种师兄”。
“你想要说什么,京都在这里洗耳恭听。”蔡京的声音越发柔和。
閤子中所有陪酒的歌妓此刻都呆若木鸡地站着,望着蔡京温柔款款的模样,听着他用悦耳有磁性的嗓音如此温柔地倾吐心绪。
为什么,为什么这位“蔡官人”的相貌与温柔能如此打动人心?
对象却不是她们,而是明远这样一位,俊俏秀雅我见犹怜的少年郎君。
閤子里原本还叮叮咚咚响着的琵琶声渐渐转微弱,随即一个低沉的女声用极低极低的声音叹息道:“人生自是有情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