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期盼着米芾在午时能够出现的,岂料午市到长庆楼来用餐的食客都走光了,米芾还是没出现。

明远百无聊赖地翻了翻今日的《汴梁日报》,心里暗暗告诫自己:沉住气,还未到最后时刻……

就在这时,1127突然在他耳边“哎呀”了一声。

明远意识到什么,转头透过玻璃窗,向长庆楼外看去。

九月中,汴京的天气已经相当寒冷。各家正店脚店不再像夏日那样敞开着窗户。长庆楼便成为一个极其特殊的存在——只有他家安的是玻璃窗。虽然玻璃材质还不算最佳,玻璃也偶有不平整,透过玻璃看出去会觉有些变形,但街道上的人影身形还是能看得一清二楚。

此刻他分明见一个年轻小郎君,带着几个伴当,匆匆朝这边过来。

明远忍不住微抿着嘴笑了起来。

可是待到长庆楼的楼梯上响起匆匆的脚步声,明远却又敛了笑容,手中哗哗地翻动着眼前的《汴梁日报》,一副刚刚吃完了早午餐,正在无所事事的模样。

“酒博士,那位常来这里的明小郎君……”

话都还未问完,米芾已经看见了坐在角落里看报纸的明远,连忙冲上来,却又装作矜持,点头打招呼道:“好巧!”

明远放下报纸,看了看米芾,才仿佛恍然大悟似的认出来人:“原来是米兄。”

他心里同时批判米芾和自己:两个虚伪到不行的家伙!明明心里都是急切无比,却偏偏还都掩饰得很好,装得很镇定。

米芾确实是心急,他连进门要濯手这茬儿都忘了,开门见山地对明远道:“上回听闻明兄曾经提起,对魏晋唐时的名家法帖有些兴趣?”

明远颔首。

“这也是巧了,小弟这里刚刚得了一幅东晋时名家的字,只是不能完全断定是原作还是摹本,所以,想请明兄品评一二。”

明远跟他客气:“哦?是吗?米兄肯信任在下,在下深感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