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远和十二娘都饿了,两人都是在长身体的时候。他们见到舒氏娘子不再动筷,便风卷残云一般,把剩下的食物统统吃完,连陶盆里的汤水也不剩。
十二娘手脚麻利,迅速收拾了碗筷,送到灶间去。
明远则伸手去扶舒氏娘子:“阿娘,去歇息吗?”
舒氏娘子在灯下仰起脸,一对无神的眼睛向明远这边转过来:
“远哥,你阿爹的信上,真……真的那么说吗?”
舒氏娘子对此显然耿耿于怀。
多年夫妻,她对明高义的了解要比明远深得多了。
明远能轻松瞒过三叔五叔堂兄弟们,却骗不过自己母亲。
明高义那封信里,确实是写明了,如果舒氏娘子愿意,可以随时改嫁他人,他愿意写“放妻书”放人。
明远心想:这渣爹,能渣成这样也算是感天动地了,抛妻弃子竟也说得像是一场恩典。
“阿娘,您就算不信别的,也不该不信阿爹寄来的盐钞。他若是不在乎家里,平白无故捎来这一千贯作甚?”
说来也巧得很,明远爹写这封信来,刚好被试验方当成了“注资渠道”,利用这封信夹带了一千贯资金给明远。
原本这渣爹托本家兄弟递信,应该是想请他们做个见证,谁知这么一来竟成了妥妥的“炫富”,而且是特地“炫”给自家兄弟看的。早些时候三叔五叔告辞的时候脸色都很精彩。
而明远此刻拿这价值一千贯的盐钞说事,舒氏娘子就再没法儿反驳,只能垂首默默坐在灯下,不吭声。
明远在心里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