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五姑娘收留老妇,老妇余生为姑娘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只求她日姑娘有了能力之日,帮老妇为女儿、外孙报仇。”彼时张嬷嬷跪在地上重重的磕头,求她留下她,杜氏觉得留下这样一个无依无靠之人,没什么问题,便留下了她。
后来无意间发现她懂得很多,比她的奶嬷嬷、身边伺候的嬷嬷懂得更多,尤其是草药、毒-药方面的,可堪称行家,杜氏便把张嬷嬷作为陪嫁嬷嬷带进了东宫。
“主子,木床内侧两根床柱是被人为割断的,四个断面还有非常深且细的小洞,两个不是很厚的木片支撑着,这种情况下,超过一定重量,木片支撑不住,木床定然是会塌掉的。”
张嬷嬷低声汇报,微微皱眉,眉头便是一缕一缕抹不平的皱纹。
杜良娣还有些不在状态,听到张嬷嬷这话,眉心微蹙,我见犹怜的样子。
张嬷嬷低着头,掩饰住眼神深处的一抹异样,垂眸不语,静等主子发令。
倒是两个丫鬟捂着嘴,神情一惊一乍,左边的丫鬟小声道:“主子,木床那么重,谁能这么悄无声息的割断它?”
“那应该是无双郡主做的,世人皆知郡主天生神力,也唯有她才有这个能力,别人做不到。”
杜良娣牙齿咯咯的响,她一字一顿声若蚊蝇道:“我跟她没完。”她的声音很低,丫鬟和嬷嬷都听不到,何况外面其他守夜的宫女。
天亮之后,杜良娣收拾妥当,穿上太子侧妃的宫装,不过脸上抹着厚厚的脂粉,遮盖她一夜未睡疲倦的面容,但她神经绷得很紧,颇有上战场的架势,所以看起来神采奕奕、精神百倍,按照东宫嫔妃给太子妃请安的时辰准时到了正院,
请安的时辰很早,在辰时之前,所以理所当然的杜良娣碰不上无双郡主,小郡主还在呼呼大睡,她一般情况下都在辰时之后才会醒来,在吃过早饭,和太子妃、宫女、嬷嬷戏耍一番之后,就到了巳时,这时候她多半会跑出东宫,满皇宫、满京城玩耍。
请安时,谁也没有为难杜良娣,正厅里气氛非常安静,看起来姐姐妹妹和睦相处,但会让人觉得莫名的诡异。
人心里有鬼,看什么都有鬼。
太子妃正常勉励的话,在杜良娣听来是讽刺她;其他妃妾温和含笑的问语,在杜良娣听来,依旧是讽刺她,众人笑语晏晏的模样在她看来是笑里藏刀,她们指不定内心在怎么嘲笑她呢!
当然,这点杜良娣没有臆测错误,众妃妾还就是在笑里藏刀。
请安过后,众妃妾纷纷离去,各回各院,但杜良娣回到听雨轩之后,很快就迎来了拜访者。
除了张良娣,东宫其他妃妾都来了,众人在厅里你一言我一语,有的炫耀当年她刚入东宫时,太子殿下好歹给了她脸面,新婚三日是歇在她房里的,像几个良媛就炫耀她们的孩子,孩子现在正是调皮的时候,整天惹是生非……
杜良娣遭受到来自全东宫的恶意,等到这些妃妾离去,最后张良娣才姗姗来迟。
但张良娣话里话外让她宽心,这东宫啊,现在是无双郡主最大,她们就算是太子名正言顺的妃妾,那也得看无双郡主的脸色过日子,否则一个不顺心,就在太子殿下那里彻底失宠。
“哎,妹妹的苦,姐姐都懂,说实话,太子殿下已经两个月没来过姐姐的院子了,但谁叫无双郡主小呢,咱们都得给郡主让路。”
张良娣长长叹一口气,临走前还语重心长道:“杜妹妹,姐姐觉得你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忍,太子殿下总能看到妹妹的一番情深。”
憋了一肚子气,杜良娣头晕脑胀的睡了一整天,但等她醒来,就接到一个噩耗。
上午,姬七紫被傻爹像扛沙袋一样扛回东宫,父女俩在东宫闹了一场,当然全程都是她在胡搅蛮缠,太子一个巴掌还未拍下来,她已经鬼哭狼嚎,嚎叫得方圆两里都听得到。
等到把傻爹气走之后,又和蠢六叔交流了一下,她便像个胜利者一样回到正院。
纪氏自然听到女儿的哭声了,但她知道女儿是在装相,不由得心里叹了口气。
“小七,娘和你商量一件事儿。”纪氏琢磨着不能让女儿这么闹下去,对谁都不好,太子不好做人,若因为这事,导致太子和康靖侯府结怨,那终归不美,不过是一个妾室,进了东宫,那就得守规矩,她自然制得住她。
姬七紫猛摇头:“不好,娘想为爹求情,门都没有,窗户也没有。”
纪氏无语的望着她,但还是开口,仔仔细细把牵扯到的方方面面都讲了一遍,但姬七紫听是听了,依旧不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