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唐恒远将这三个字说得斩钉截铁,嫩着小嗓子甜笑着亲了木舒的脸蛋,“我才不跟以前的爹爹一样蠢呢。”
然后唐恒远就被他爹揍了,连他娘亲都拦不住。
“这瓜娃子长大了要是跟叶烦人——不是,我是说要是跟楚香帅陆小凤一个德行,那还得了?!”
“没事,他长得比较像大哥三哥,一看就知道将来是个好的。”
兄控就是这么不可理喻。
儿子除了眼睛以外长得不像自己不像媳妇儿反而长得像舅哥,怎么想都觉得这件事情很让人心塞。更别提这小混球惯来会装乖,在自家媳妇儿面前甜得跟掺了蜜的麦芽糖似的,转了身就成了混世魔王,果然是生来讨债的没错了。
“再要个闺女吧。”木舒挽起鬓边的云丝,露出一截雪颈,说着话,却没有多少羞涩,笑容宽和而又恬静。
唐无乐动摇了一瞬,如果有一个和媳妇儿一样乖巧可爱的女儿,那这个世界真是连星辰萤火都可亮如白昼了。
但是闺女不是你想要,想要就能要的,唐无乐面色一郁,道:“不了,就这么一个混世魔王都搅得人头疼了,万一再来一个,那可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再说了,你身体虽然调养好了,但是还是虚的,生娃儿,实在太疼啦,咱们不受这苦,乖。”
木舒觉得成亲并且当妈了之后简直是养了两个小孩,顿时好气又好笑地道:“老爷又不会疼,担心什么?”
唐无乐当然担心,他媳妇儿幼时的遭遇导致了她对疼痛拥有极大的忍耐力,这样的韧性有些时候甚至会让他感到震惊。但是即便如此,怀孕与孩子的诞生都几乎可算是让她大病一场,磨得人精气神都没了。她痛他亦然,像是从来没走过如此难熬的一年。
“谁说我不疼了?我媳妇儿,我心疼。”
母爱伟大如此,但唐无乐却不想再经历一次。
因此家里的小崽子哪怕招惹了天大的祸事他也不惧,唯独不能容忍的就是孩子不孝顺自己千辛万苦把他生下来的媳妇儿。
“他将来要是不孝顺你,就把他扫地出门吧。”他替她挽起发,从背后环抱住她,在她颈边落下了一吻。
“又瞎胡说。”木舒笑着抬手轻抚他的脸颊,“爱玩爱闹有什么不好,我们以前都没法这般玩闹呢,能让孩子无忧无虑的成长,不是我们努力了一辈子的东西?”为他撑起一片天,却不为他遮挡过多的风雨,才能在辽阔无垠的苍穹之下,构建出任他翱翔急驰的土地。
唐无乐还想说什么,一道清脆的少年嗓音便扯着调子远远飘来:“师父欸——徒儿来找师娘,师娘在吗?”
唐无乐的面色顿时便黑沉了下来,转头就道:“不在,别叨叨,带着那泼猴儿找你哥去。”
“师父您老这样不厚道,无月难得来一趟蜀地,为了见师娘一面都等了几天了,您老不能老当搅稀泥的啊!”挠门声伴随着少年突然尖细的嗓音,简直刺耳得不行,“师父你可要明辨是非啊!是无启先打上门来的!我和师弟只是跟他切磋了一下,哪想他看着是个铁血纯爷们儿实际是个银枪蜡样头的?!师弟才开始拿千机匣呢你舍得他被打吗?!你可是他亲爹欸——!”
“砰——”的一声巨响,聒噪的少年拔腿要跑,却立时被门内伸出的手一把揪住,提溜兔子似的被拽了进去。
唐小鱼被摔在地上滚了两滚,爬起身后嘻嘻哈哈地整理了自己的面具,半露在外的容颜昳丽华美,一如昔日名震天下的明国第一美男江枫。半大的少年还像个孩子,被粗暴地摔在地上也不恼,反而打蛇顺棍上地抱住了坐在椅子上的木舒的小腿,笑得宛如白芍花开:“哎呀师娘!小鱼可想您了,师娘有没有想小鱼啊?师娘还是那么好看,那个什么一日——”
“好了,你要说的,刚刚小远都已经说过一遍了。”木舒有些头疼地拍了拍少年的脑袋,只觉得家里这一个个的都不是能让人省心的,看着少年嬉皮笑脸的模样,她便也忍不住笑道,“无月没有跟你一起来?”
“这儿呢。”平和清越的声音替代了唐小鱼的话语,自有一番温润之意,“无月鲁莽,打扰师父师公了。”
站在门外的少年和靠在木舒腿边的少年一般年纪,两人拥有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眉眼无关,气质却大相庭径。如果说唐小鱼是一尾滑不溜秋的小鱼,自由和灵动是他身上最动人的特性。那么这一位背光而来的少年却一如他身上浅金色的衣袍,是黑夜里皎洁的月华,带着一份难言的矜贵,那翩翩世外来的公子,连唇角的笑意都是恰到好处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