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的身影遮住了月光,在他身上投下巨大的阴影。那是一只从来没见过的虚……不是虚,没有面具也没有奇形怪状的躯体。那只奇怪的生物甚至没有习以为常绝望又空虚的味道,光滑的脸上奇异的表情是什么?朦胧的记忆告诉他,那叫微笑。
无法理解。它的身上还带着厮杀后的血迹伤痕,这种没有意义的生存哪里值得微笑。世界的一切都是苍白无力,为什么它的身上带有不一样的色彩。他看着那只生物离开的背影,它的灵压没有血腥和杀戮的气息。连行走的步伐度显得轻松欢快。
在没有意义的世界中坦然的行走,即使和自己一样过着不停吞噬的无意义生活,它不会感到无聊和空虚?
第一次他兴起除了无聊之外的情绪,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看着被丢弃到脚下的那截残缺的肢体,月光下泛着金色的光晕,在一片惨白的沙砾中份外醒目。试探的把手指贴上去,不是冰冷没有温度,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感受到,温暖的触感。就像是被蛊惑,他把整只手都深深扎进坚硬的外壳里。香甜的气味,和以前那种腥臭恶心的血液完全不一样。慢慢把沾满血液的手指送到嘴边,还残留着余温。就是这种新奇的温度,即使只是一瞬间,他真切的看到,虚无的视线所及之处,有了一点色彩。
这就是活着的感觉?他疑惑的摩擦着手指间的血液,随着上面的温度慢慢散去变得冰冷,有一种莫名的失落升起,心里有个声音在说:不够,需要更多。
是的,他想要更多的感受这种滚烫的液体流动。这样一来,看不到意义的世界,也许会有什么不同。于是毫不眷恋的丢掉了那截带着莫大灵力的肢体,那种死亡和开始腐败的气味让他作呕。这些不是他想要的。
一只躲在旁边的虚迫不及待的扑上去抢走了那截断肢,他只是漠然的看了一眼。不再压抑自己的灵压,解开了那层用来隐藏的外壳。
力量不是想要追求的目的,那他渴求的又是什么。如果可以再一次捕捉到那奇怪的生物,触摸它,感受它,甚至整个的吞噬它。是否就能明白?一直苍白的视线似乎有了可以捕捉的物体,那个带着金色光晕的奇怪生物。他想要再一次感受那种香甜的气味,如果可以紧紧抓住流动的温度,体内永不满足的空虚是否就能停止可怕的咆啸?
他找到了那只奇怪的生物,顺利的引起它的注意,成功的成为它和那只狼型大虚的同伴。
然后,越是相处,越是焦躁。
他不明白那只自称“虚子”的雌性生物在想什么,一样的杀戮一样的吞噬,她永远显得游刃有余从容不迫。好像一切都会让她感到很有趣,随时都可以快乐的大笑起来。
面对自己的疑问,她得意洋洋的说:“那就是心哟。”
他不相信。心是什么?有了心就能摆脱无限的空虚和幻灭,不再终日挣扎在退化和本能的恐惧之中?就因为心,她就能无意识的表现出疏离感?那种看待异类自高一等的眼光让他不快。
他默默的注视她观察她,想要知道所谓的心在她身体的那一个部分。他的眼中能映照出一切,没有任何事物是他捕捉不到,无法映射的东西 就表示它并不存在。那么,根本看不到的心,到底在哪里?明明都是没有灵魂毫无意义的生物,为什么她从头到尾看起来就是不一样?
和进化无关,那是附加的结果。一开始只是单纯的想要而已。他至今都不明白当初突然的冲动从何而来,自从诞生之后,他几乎不再有这种汹涌的空虚感。不止是身体的饥饿,更多的来源于胸口那个空洞,一点点的血液就让苦苦压抑良久的饥饿爆发出来。
第一次直接喝下她的血液,奔流不息的脉动混合着充满生机的力量,充斥于他的整个身体。本能在激动的颤栗,咆啸着立刻吃掉面前这个散发着无尽诱惑的身体。似乎只要吃下她,空虚的灵魂就会满足。但他知道,那只是一时的错觉。即使可以拥有瞬间活着的感受,一旦血液的温度褪去,他又会重新被无聊的虚无淹没。
所以,只能苦苦的忍耐。不能把她吃掉。
但那种饥渴的本能日夜折磨着他的理性。他无时无刻的在幻想把那个身体破坏到血肉模糊的地步,撕开所有能碰触的肌肤,咬碎所有能看到的骨头,让炽热的血液覆盖全身,吃下所有的一切连一根头发都不留。要做到这一切太简单,那只生物虽然强大却从来不真正的对他有所防备。只需要一伸手,梦寐以求的东西就会牢牢握在掌中,他不明白自己犹豫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