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拉!太好了,你没事!”
从前面狂奔过来一个少女,哭着一把抱住我,然后就把我的衣服当成手帕,尽情的在上面糊满了眼泪鼻涕。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把她推开,心情很复杂。
“德墨忒尔,别哭了,我没死,也没缺胳膊少腿。”
“可是,可是我真的好担心,幸好你没事。”
她擦了擦眼泪,我都不记得最后一次和她说话是在什么时候了,反正自从她和宙斯生了孩子之后基本就不会再到奥林匹斯,偶尔遇到我们都假装没有看见对方。不是没有想过狠狠的整治她一下,叫她不要和我的丈夫勾勾搭搭。但宙斯明确表示不希望看见德墨忒尔有任何意外,于是我只好默默的忍了,最多从不邀请她来参加奥林匹斯的任何聚会。
这么多年,一想起德墨忒尔,胸中就燃烧起一股无法控制的怒火,不光是因为她和我的丈夫有私情,更多的是被背叛的感觉。我们的大姐赫斯提亚性情冷淡,从来都和我们不亲近。波塞冬从小就是个坏蛋,哈迪斯沉默寡言。被关在地洞的漫长岁月里,我和德墨忒尔总是在一起,形影不离。我很喜欢这个温和文雅的妹妹,她也能容忍我暴躁的坏脾气。
“啊,对了,你看见了吗,那个叫宙斯的,据说他是我们的弟弟呢。真是太厉害了,还那么小,就可以英勇的作战了。要不是他的话,我们恐怕还被父亲关押在那个地洞里呢。”
也许是那个时候的我安慰了她什么,总之德墨忒尔很快的就破涕为笑,然后拉着我的手一直问个不停。第一次来到地面上,即使外面正因为打仗的关系乱得和垃圾堆一样,但对于我们这几个被关了好久的神来说,已经是无比新奇的美景了。
忽然回到和她关系还很好的时候,即使明知这不过是幻想,心中依旧百感交集,不胜唏嘘。曾经我和她彼此仇视形同路人,眼前的德墨忒尔脸上还沾满了灰尘,头发也乱糟糟的缠成一团,眼角泪水还没有擦干,但已经露出了欢悦的笑容,就像是平常人家的小女孩似的抓着我的手,好奇的看着四周的一切,还有那些拿着刀剑的神们。
这都和我记忆中的德墨忒尔不一样,在我印象中的德墨忒尔,总是忧愁的,皱着眉头,低着头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虽然她为了自己的女儿被哈迪斯强行带到冥府曾经到奥林匹斯来吵闹过,可大家都知道,其实她并不是多么的爱珀耳塞福涅。哪怕是在根本没有概念的奥林匹斯,母女两人都委身于一个男人,实在也有点出格。我不得不说知道珀耳塞福涅和宙斯似乎有点不清不楚的时候,心里第一反应竟然是痛快。当年她抢走了我的丈夫,结果最后反而被自己的女儿打了一个耳光,实在是让我不高兴都难。
“赫拉,以后我们就不用呆在地洞里了,是吗?波塞冬说父亲已经被推翻了,我们自由了。”
站在我面前的德墨忒尔轻快的说,眼睛中放射出愉悦的光彩。我可以恨那个农林女神,但是这个还不是农林女神的女孩,我真的恨不起来。毕竟,我们是姐妹,曾经在一起依偎着度过了那么多难熬的黑暗长夜。叹了口气,我拉住了她的手。
“要是你知道以后发生的事情,不知道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开心呢?告诉我,德墨忒尔。你对这一切后悔过没有?”
当然,她听不见我的问题,我只不过是存在于这个幻象中的过客,除了静静的看,静静的听,什么都改变不了。所以下一刻,德墨忒尔拉着我,蹦蹦跳跳的奔向那边走来的几个人,欢乐的叫了起来。
“波塞冬!哈迪斯!太好了,你们都没事!”
他们的身上沾满了血,脸上是无法掩饰战斗后的疲倦,只不过哈迪斯的眉宇间带着一丝厌倦,而波塞冬则是兴奋得眼睛发亮。他们快步的走过来,拍了拍德墨忒尔的头,又问候了我几句。我有点惊愕,哈迪斯就算了,波塞冬可是恨死宙斯和我了,要不是确定这真的是我的记忆,我都不敢相信原来的我们有这么的友爱。
“波塞冬,你看见那个叫宙斯的男孩了吗?我觉得他好勇敢。”德墨忒尔兴奋的说,“他用自己的战车把赫拉带过来的,那可是有翅膀的飞马啊,我第一次见到那样子的马!”
波塞冬哼了一声,看上去有些不快。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兄妹几个都是黑发黑眼,只有他一个人长着灰色的眼睛和银色的头发,这样他本来很端正的脸总带着一种残忍不近人情的感觉。
“看见了,金色头发,雷电之子。母亲真偏心,凭什么我们就得被关在地上那么久,他却可以沐浴在阳光下自由的生活。只不过是花言巧语的鼓动了那些对父亲心怀不满的神而已,居然就堂而皇之的自称是下一任的神王了!我可不承认这种弟弟才存在,他算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