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请赶快动身吧。”
奉剑却没有什么久别重逢的激动,好像也没看见梅花乱七八糟的头发还有滚得和梅菜干一样的衣服,面无表情地催促。梅花觉得恐怕在她面前上演现场,她还是这种死人脸眉毛都不会皱一下吧。真想知道玉罗刹究竟是怎么培养出这种面瘫高级人才的呀!
“知道啦知道啦。”
挥了挥手,梅花最后看了一眼那间客栈,从此之后,她又不能随便的大笑或者表现出自己的感情,重新开始以前那种装模作样的生活,伪装出一副符合所有人对“魔教继承人”的样子来。虽然痛苦,虽然觉得这一去大概凶多吉少,但她一定会努力奋斗到底的。因为,她答应过最后会回来。
“走吧。”
不再回头恋恋不舍,梅花甩甩衣袖,率先走入了薄雾之中。
回魔教地宫的路程无疑是很漫长的,而且很无聊,梅花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起来,坐在马车里好似庙里的雕像一样一动不动,不过幸运的是终于换了辆马车,所以免去了走一路吐一路的痛苦。实话实说,魔教的物质待遇那是超级一流的,吃的喝的用的就连现代人恐怕都没有什么机会享受。不过梅花还是无比怀念在苗疆睡山洞的日子,甚至连陆小凤没有放盐的烤鱼都成了美好的回忆。一路上平安无事,基本上除了宫九那种神奇的人一般人都不会胆边长毛的来招惹西方魔教。应该说,西方魔教虽然号称魔教信仰魔神,可是基本都在边境处活动,甚少踏足中原武林。所以在中原武林中大家虽然谈魔教变色,倒也不存在和魔教有什么血海深仇,更谈不上纠结几大门派来个正邪大战这种吃饱了没事做的事情了。尤其是随着一天一天接近关外,这里本就是魔教的地盘,教徒众多,梅花除了吃就是睡觉,要不然就发呆,等到终于又看到那片眼熟的荒漠和石门可以下车的时候,她摸着自己的小肚子有点忧郁,她好像长胖了。
随着石门发出扎扎的声音慢慢开启,梅花知道,自己又将有很长一段时间看不见太阳了。
不知道玉罗刹是怎么解释她失踪那么久的事情,而且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关于她带着罗刹牌和西门吹雪私奔的事情,梅花不相信魔教里的人会不知道。别看这些人很多时候都蹲在地宫里,但外面的消息可灵通着呢。总之,再次来到那个空旷燃着火把的巨大地下大厅时,梅花顿时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充满敌意的视线,心里苦笑连连,胃也开始抽搐。
不知道“连环刺杀500例”是不是又要从今天晚上开始了。
玉罗刹和往常一样,坐在轻纱掩盖的帘子后面,梅花很老实配合地准备站到自己的老位子去,接受各位护法啊,长老什么的视线检阅。不料脚才踏上石阶,就听见玉罗刹的声音,和往常完全不一样,充满了难以形容的威压,从纱帘后面低沉地响起。
“到我这里来。”
梅花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满腹狐疑地走上前去。她没有掀开帘子,而是站在旁边。这时,从帘子里伸出一只手,一把扣住了梅花的手腕,好像是一把钢钳,卡得她好痛,差点连眼泪都流下来,死活憋住了。
“我知道,教中一直有传言,说梅花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更清楚,你们之中有不少人,想要私下去找到那个传说中寄养在别人家中,我的亲生儿子。”
玉罗刹的声音并不很大,可是却异常的响亮和冷漠,嗡嗡回荡在这间巨大的石室里,带着可怕的回响。好几个距离较近的火把像是被声音所压制,连火光都变得小了很多。梅花看着下面那些充满恭敬和畏惧的脸,发现想要从他们脸上看出在想什么完全是做梦。
“看清楚了,罗刹牌。”
另一只手也穿出纱帘,高高举起一块玉牌,即便是在不那么明显的光线下,玉牌依旧发出温润的光泽。一瞬间梅花发誓下面的气氛变了,变得又阴沉,又可怕。
“拿着。”
那块象征着西方魔教所有权力还有惊人财富的玉牌就这么被玉罗刹轻轻松松塞进了梅花的手里,梅花楞楞地接过那块玉牌,感觉入手冰凉,不管怎么捏,好像都不会被染上温度。
这是什么意思?他真的把罗刹牌给自己了?
不是吧,她在做梦吧,还是玉罗刹忽然大脑抽风了??
“持有罗刹牌,便是我教下一任教主。若有谁心怀不轨胆敢伤害于她,所流之雪血,必将百倍反还其身。”
玉罗刹的声音忽然变了,变得高深幽远,简直不似人类可以发出的声音,连离他那么近的梅花都忍不住膝盖发软,明知拉着她的那只手还是温热的,可还是觉得也许魔教信仰的魔神在一瞬间借着玉罗刹的身体说出了那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