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随身就带着佩剑,当下退到院子里,拔剑出鞘,屏息凝神,将一套剑法施展开来。一时间剑若游龙,人若惊鸿,倒也十分精彩。不说其他的,就是那么一柄看起来不是很沉重的剑,舞动间隐约有风雷之声,这一点就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然而很可惜,梅花和西门吹雪在一起的日子,其他的没怎么做,唯独见他练剑见得太多了。最开始他练剑是很无聊,一下一下单纯的把剑挥来挥去。可是在苗寨里的时候他可是真的在她面前露过几手。梅花不懂剑,但那一剑之威,实在是找不到什么恰当的形容词来比喻。看过了他的剑,再看其他人的剑,简直就和看完了大成本制作的好莱坞电影后又去看小学生自娱自乐的联欢会差不多。一套剑法还没使完,梅花都忍不住想要打哈欠了。好歹还记得舞剑者的师傅就在身边坐着,一个哈欠硬是憋住没有打出来。
叶孤城像是什么都没有注意到,到底有没有认真看自己徒弟练剑也看不出来,端着茶杯面无表情地坐着。直到青年收剑回鞘,上来躬身听他指点,他才慢慢地点了点头。
“不错。”
只是短短两个字,青年就像捡了金元宝一样高兴——啊,不对,以他的身份,即便是捡了金元宝也不会开心的,那就是做了皇帝吧——脸上的喜悦之色完全掩饰不住。随后他又请教了叶孤城几个问题,叶孤城倒也不避讳,一五一十地回答了。梅花听得云里雾里,跟天书差不多,心里暗暗叫苦,叶孤城到底在想什么啊,干嘛要自己像根木头似的站在一边。切,她又不是白云城的丫鬟。
青年倒也没有一直缠着叶孤城不放,问完问题后就恭敬地告退,说晚上准备了盛宴为师傅接风洗尘,叶孤城可有可无地点了下头。待青年离开之后,梅花终于忍不住了,咳嗽了一声,提醒城主大人自己的存在。
“他是南王爷的嫡长子,也就是南王世子。南王乃是大行皇帝的遗腹子,当今皇帝的叔叔。”
叶孤城表情淡然地说,梅花大囧,她不是问这个啊。话说,这种亲戚关系为什么会让她有一种很不妙的预感?叶孤城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企图借着皇家势力打响自己名头的人,为什么会做这位世子的师傅?难道是因为世子他骨骼清奇,天赋奇才?
“你觉得,世子的剑法如何?”
叶孤城毫无预兆地问。
“呃,这个,我不懂剑。”
梅花很老实地回答。
“哦?”
叶孤城一挑眉,摆明了就是“我才不相信呢,西门吹雪喜欢的女人怎么可能不懂剑”。
“我真的不懂,城主想必也看出来了,我一点武功都不会。”
梅花站得脚也酸了,见他似乎没意见,干脆坐了下来。
“既然如此,我倒是真的有些好奇了。莫非你和西门吹雪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不谈剑道吗?”
本来是很侵犯个人的问题,被叶孤城一问,倒一点被冒犯的感觉都没有了。梅花无言地看着他的脸,平时都显得很超然的男人此刻眼睛发亮好像是真的单纯好奇。大概以他的逻辑来看,无法想象如果连剑都不懂,两个人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吧。
城主大人,您……大概没谈过恋爱吧……不对,不是大概,是绝对没有谈过恋爱!
梅花肯定地想,困惑地摸着自己的头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那个,城主,先不说西门吹雪好了,您认为我愿意和他在一起,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因为他是当世赫赫有名的剑客吗?”
叶孤城一愣,像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梅花叹了口气,她为什么要和一个扣押自己的人谈论关于恋爱的心得体会啊?
“我和他在一起,不是因为他的剑法,也不是因为他的名声,更不是因为他的背景身世或者其他。仅仅因为他是西门吹雪而已。如果有一天他不能练剑了,大概在你看来,西门吹雪就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意义了吧,可那对我来说不一样。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也不管他是剑神或者乞丐,西门吹雪就是西门吹雪。”
想了一想,梅花又补充到:“大概他对我的想法也一样,呃,我猜的啦。我懂不懂剑,会不会武功,和他愿不愿意和我呆在一起,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又不和他比武。”
叶孤城的手指轻轻地在杯口摩挲,沉默良久,方才缓缓地说:“这种说法,倒是第一次听闻。”
……梅花想翻白眼,更想掀桌,害得她不能和西门吹雪在一起的人,城主,你不也有一份吗!她忽然觉得,叶孤城是不是很想见一面西门吹雪啊,不然每一次和她说话怎么都围绕着西门吹雪打转,噢,她觉得真是无比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