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梅花还很不好意思,觉得怎么能让他做这些事情呢。然而她好歹也是在现代社会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人,男女平等什么的早就普及了。觉得不好意思,更多的也是因为害羞,而非诚惶诚恐深感自己承受不起。她很快就习惯了西门吹雪这种好意,坦然接受,诚心说上一声谢谢便是。这种事情,对方既然自愿的,自己也很喜欢,干嘛要拒绝。
梅花不是没有谈过恋爱,大学时代的感情回想起来更像是一场笑话,那个初恋男友自以为自己是天才,在她面前总是自我感觉良好,装酷摆造型,连带着她对所有疑似耍酷的男人都没了好感。大概就是因为初恋阴影一开始遇到西门吹雪的时候她才总是看他不顺眼吧。
后来,出了社会,也遇到了不少所谓的“精英”。可是他们表面上看起来衣冠楚楚人模狗样,私底下的那副嘴脸,梅花都懒得说。也许是她运气不好没有遇到好男人,她相信世界上一定还是有好男人的。可自从那位说要送她回家却企图在电梯里强吻她的某经理被她狠狠踢了要害愤而辞职之后,梅花暂时就对恋爱这回事不抱任何幻想了。
但是,西门吹雪和这些男人完全不一样,应该说,古代男人和现代男人根本不一样。
首先,他是个有钱人,抛开武林高手的身份不说,尽管平时异常冷傲,却不代表他没有涵养。他的谈吐,举止,还有那种别人想学都学不来的风度,在现代几乎就找不到几个。其次,古代人都讲究一个含蓄和文雅,即便是谈恋爱都谈得非常具有古风雅韵,才不会像现代的大多数男人,自以为抱着一把花送人去餐馆吃个饭看个电影就算是浪漫了。自从答应和西门吹雪一起回去之后,每天他都会写信给她。按道理说他们每天都见面,根本没有写信的必要,可他就是会写,还不会自己送来,都是晚上由那个苗族少女笑嘻嘻地传递。
梅花万分庆幸自己不是文盲,可以大概看懂他写了些什么。具体内容不便透露,总之,就是情书之类的东西啦。有时候拆开信封,里面还会掉出一朵花或者一片非常美丽的绿叶,她都不相信那么冷峻的男人居然也可以做出这么浪漫的事情来。
越是相处,越是发现他根本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无趣和沉闷。他写得一手好字,弹得一手好琴,一时兴起还会唱上一曲,完全的专业水准。梅花伤没好,大多数时间只能闷坐在屋子里发呆,他就教梅花下棋写字打发时间。他甚至还会收集清晨花瓣上的露水煮茶,用刚刚结出的青梅酿酒。梅花就经常盯着他修长洁白的手指发呆,觉得这双手太神奇了,不仅会用剑,还会做很多很多一般人不会的事情。
相比之下,她除了吃饭睡觉,似乎什么都不会的样子,有点惭愧。一般这种时候,女方不都该绣点手帕做点香包之类的给男方吗?很可惜,梅花上辈子加这辈子都没有摸过绣花针,唯一会做的针线活就是钉扣子。根据小说套路,女主角不会女红的话一定擅长厨艺,抓住男主角胃的同时也同时抓住了男主角的心。可现实是很残忍的,一个连火都不会生的人,能要求她做出什么美食?至今梅花都没搞懂古代那些厨具该怎么用。从中原到苗疆的路上,一路负责做饭的基本都是陆小凤,于是你知道她的厨艺水平究竟如何了。
想来想去,越想越觉得烦恼,梅花不是那种喜欢自寻烦恼把什么事情都闷在心底的人,于是鼓起勇气问他:“如果想让你高兴的话,我应该做点什么才好呢?”
西门吹雪微微一怔,最近梅花越来越能从他看似没有表情的脸上寻找出细微的情绪波动了。他生气的时候,嘴角会抿得很紧,他摆出沉思状的时候多半都是在走神,每当他高兴的时候,眼睛总是显得比平时明亮很多……
梅花觉得很奇怪,明明他并没有刻意隐藏过自己的情绪,也不是那种无喜无忧的个性,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有注意过他有这么多表情丰富的时候呢?
(后来她把这个疑问拿出来和陆小凤探讨,陆小凤把茶喷了一桌子:“只有你才会觉得他表情很丰富!”)
而现在,他的眼睛就格外明亮,平时看起来显得十分锐利的瞳孔也柔和下来,嘴角更是微微上翘,露出一丝笑意。他几乎不笑,但偶尔笑起来的样子总是让梅花想到冰雪初融的大地,或者是若有若无看不见却能感觉到的春风。她盯着看了好一阵,都有点呆了。
那双除了拿剑似乎什么都不屑触碰的手轻轻盖到她的手上,和他的手一比,梅花的手简直小得可爱,肉肉的,指甲粉红,指尖浑圆。西门吹雪好像很喜欢她的手,没事的时候总喜欢握在掌心里捏来揉去。梅花呆呆地任他揉了好一会儿,才忽然想起自己刚才的问题,红着脸又问了一次。尽管她知道,只要他想,除了做皇帝,天底下没有什么很难得到的东西,但喜欢一个人总是恨不得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他,哪怕这个东西他根本就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