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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戈受伤还很重,说了这些话之后不免有些微微的气喘,梅花再焦急问解毒的事也不好在这种时候去自讨没趣,要知道人家很可能被灭族了。于是端起水来喂他喝了几口,又安慰他放心,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事。猛戈虽然听不懂她的话,但表示善意的表情还是看得懂,感激地笑了笑,重新躺下,不一会儿又沉沉睡去。

梅花焦躁地转了几圈,看来这事情还挺麻烦,她可没有什么决定权,只能看那两位大侠怎么说了。来来回回走了几趟,见还是没有人进来,梅花奇怪地走出了山洞,看见陆小凤和西门吹雪在不远的地方说着什么。西门吹雪背对着她看不见脸,但陆小凤的表情异常严肃。梅花不好过去,远远地叫了几声,他们才一起看过来。

“陆大哥,西门庄主,好像解毒的事情不像我们想的那么容易。”梅花没心情去关注他们之间的谈话,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快点解毒快点解毒,”黑苗正在内斗,死了很多人。我看那个苗人恐怕不会那么容易答应解毒的。“

快速地以最简洁的话解释了一通来龙去脉,陆小凤直到此时才勉强露出了一个笑脸,不过显然还没有从谈话中回过神,有点心不在焉:“啊,是吗?这件事还是你和西门商量好了,我去看看,看看。”

梅花奇怪地看着他脚步飘忽地走开,不禁猜测起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才会让陆小凤变得魂不守舍,要知道他的胆子是自己生平见过最大的,梅花还真想不出有什么事情能吓到他呢。看看面无表情站在一边的西门吹雪,梅花壮壮胆,鼓起勇气上前一步,先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才细声细气地开口。

“对于此事,不知庄主意下如何?”

“什么意下如何。”

西门吹雪很快地反问,梅花不禁为之气结,你还装傻,可悲哀的是她不敢和他翻脸,于是忍气吞声地解释:“本来想的是找到黑苗之后,许以重金请求他们帮着解开蛊毒。黑苗和中原武林素来没有瓜葛,相信他们也不会拒绝。然而眼下黑苗正是一团糟,如果贸然开口的话,万一那个苗人要我们去帮他处置叛徒夺回寨子,那又该如何是好?”

西门吹雪摆出思考的造型,梅花屏息等着他的最后决定,等了好久,她的腿都站酸了,他才不慌不忙地说:“这毒并不能置人于死地吧。”

“呃,那也没错……”梅花努力回忆看到的典籍,上面的确没有说过中了同心蛊的人会死,相反这对身体还不错,可以保证一生无病远离感冒发烧困扰,连迷药啊毒药什么都不用太在意。

“中毒至此,已半月有余,你可有何不适。”

“那个,我的确是没有不适,不过庄主你,就……”

庄主你岂止是不适,你简直是大大的不对。梅花硬是憋住了这句吐槽。

悄悄抬眼看他的脸,梅花意外的发现今天西门吹雪看起来和平时似乎有什么不一样,怎么说呢,以前的他不太像是一个人类,更像是一把剑,一个雕像。虽然他就站在哪里吧,心理上总觉得他很遥远。似乎他正处于一个很高的位置,冷漠地向下俯视着一切。梅花觉得他的心里除了剑道之外,可能什么都没有。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他体内的那只蛊虫暴走之后,他身上那中孤傲冷淡的味道就减轻了不少,虽然距离和蔼可亲还有十万八千里,至少梅花觉得他变得像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件兵器,说话的时候被压迫得喘不过气的感觉减轻了不少。

摸着胸口实话实说,梅花还是比较喜欢和这个“不正常”的西门吹雪说话——如果他不要时不时表露出那种让人心惊肉跳的好感……

“玉姑娘,你认为我是个怎样的人。”西门吹雪忽然转化了话题,梅花开始流冷汗,她怎么有一种这是在相亲的危险预感,于是打着哈哈企图把这个问题敷衍带过。

“庄主嘛,当然就是庄主。我的看法对于庄主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啦,哈哈,哈哈。”

“如果我说很重要呢?”西门吹雪以绝对认真绝对严肃的表情说出了这句话,梅花的下巴“咔”地一声掉了下来。

“庄主,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我从来不开玩笑。”

“可、可可是……”梅花的冷汗潸潸而下,最后终于心一横不管不顾地叫了出来,“可这对我来说就像个玩笑,不对,更像一个恶梦。实际上就在一天之前,我们虽然谈不上形同陌路可也算最熟悉的陌生人吧,忽然就,就,就——”

就了半天,梅花也找不到一个可以确切形容眼下这种诡异场景的词语,干脆放弃:“我们都知道庄主现在所说的一切,不过是因为体内的蛊虫失控。所以我不会当真,等到毒解开之后,庄主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一定会恼怒异常觉得实乃人生一大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