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上面胡思乱想,下面的对话却还在继续,大概是看见了阿飞腰间那把只是用两块木片夹着的铁片,上官飞笑了笑:“原来小兄弟也喜欢剑,只是这把剑未免和你太不相配了。我看小兄弟仪表堂堂气度不凡,在下手中却也有几把好剑,如果小兄弟喜欢,从中挑选一把如何?”
江湖中人都喜爱名刀宝剑,上官飞一看就大有来头,说出这种话,无疑是变相的结交,至少也是不愿和阿飞为敌的意思。一般来说,行走江湖都讲究个面子,他主动给了面子,只要别太过分,你也不好意思不给人面子。可是那是阿飞,别说他根本就不明白这些事情,即便是明白,他也不会理睬,何况上官飞还看不起他的武器,要不是因为李寻欢事先交代过,他几乎立刻反手就是一剑。
“不是我自己赚钱买的东西,不稀罕。”
上官飞不怒反笑,忽然一变脸:“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音未落,他已经纵身朝着屋梁上袭来,阿飞也没见怎么动,只是微微一晃,紧跟其后,手中银光一闪,那把玩具似的剑毒蛇般急刺而出。上官飞好歹也是上官金虹的儿子,反手在房梁上一拍,硬是整个人向下急落,然而就在这一闪一纵之间,阿飞已经连刺九剑,招招直逼他的要害,最后一剑险险躲过,只听得清脆的一声“叮”,原来是上官飞腰间的玉佩被阿飞一剑劈成了两块,从中间齐齐断开,即使是专门的匠人来,也断然不会如此整齐。
“好好好,果然英雄出少年。看来今天不杀了你,日后必是大患。”
上官飞脚未落地,剑已出鞘。整个人化为一道长虹直扑阿飞,阿飞虽然剑法诡异,身形如风,然而毕竟年幼,身形一晃,已被铺天盖地的剑光笼罩。卓乐只看得一颗心都要从嗓子里蹦出来,想也不想就从房梁上滚下,即使自己身上被刺七八十个窟窿,也不能让阿飞无辜地被牵连。
眼看就要被连人带被子被刺成一具十分不美型的尸体,一道破空之声,满天如水的剑光顿时消散,上官飞脸色惨白连退三步,长剑早已脱手,一柄小小的柳叶飞刀钉在理他三寸不到的墙上,犹自晃动不已。
飞刀快,人却更快,一道白影破窗而入,将马上就要落地的卓乐抄在手里,刷地一下将她丢进床里,卓乐被摔得晕头涨脑,只见到床边的帐子被人割断了绳子,落下来将她遮得密不透风。
“这位公子,青光白日擅入民宅,如果在下没有记错的话,似乎公子正在被六扇门全城缉拿。没想到啊没想到,不过几年光景,现在的犯人一个个都嚣张如此,难怪大家都喜欢往关外跑不爱留在中原了。”
李寻欢的声音显得很平静,不过里面那种嘲讽的味道,只要没聋的人都能听得出来。
上官飞似是已经怔住,或者还没有从那一刀中回过神来,良久才勉强笑了笑:“不愧是小李探花,没有见过的人绝对不敢相信,世间竟有如此惊艳一刀。在下久仰前辈名号,不想今日得见,这才知世间传闻难以形容前辈风采万分之一……”
李寻欢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谬赞,本来按照礼节,在线下该回一声过奖。然而阁下暗中跟踪数日,今日又擅自闯进这里,喊打喊杀,在下只怕没什么好心情客套一番。不知道阁下是自己现在就走呢,还是需要在下邀请六扇门的朋友前来招呼一回?”
卓乐听得嘴角直抽,李叔叔很少这么不给人面子的,也不知道上官飞是哪一点惹到他了,难道是因为看见他企图杀掉阿飞?
被人这样奚落,上官飞竟然还平静下来,透过床帐,卓乐看见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还冲着李寻欢行了一礼,客客气气地说:“前辈误会了,不错,我的确派人暗中跟踪前辈,还不自量力地窥探前辈下榻的居所,然而在下心中绝无半分对前辈不敬的意思。实在是,实在是难以启口——”
他貌似满腹忧愁地叹了口气:“不知前辈和那位姑娘是何关系,在下得知前辈已将她从六扇门救出,安心之余却又十分思念。几次找人递来拜贴却都被前辈拒之门外。擅自闯入女子闺阁,此举甚是无礼。然而在下也是闻之那位姑娘病重,心急如焚,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前辈早年也是名人雅士,风流潇洒,天下闻名,这相思的滋味,前辈——”
卓乐越听越愤怒,这个无耻的上官飞!都说的什么狗屁话!她忍无可忍,也不管这里还有其他许多人,一掀帘子:“胡说胡说胡说!谁和你相思了!”
李寻欢看过来,那眼神之凌厉,卓乐立刻蔫了,乖乖地重新把帐子放下,自己拉拉被子靠着床角坐好。偏偏上官飞还一副惊喜的样子,痛心疾首:“我知道你怨恨为何迟迟不来救人,我不求你原谅,只求你愿意再见我一面。卓乐,你可知道,这些天我的心都快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