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

吃完饭回到楼上卧室奈奈抓着脑袋团团转,总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很不对的事情。平日里她老是表现得对网球没兴趣,那是因为她不想当着手冢的面承认他打球的样子很帅。有时他会说起网球的话题,她也因为插不上话显得很冷淡,长久下来手冢也就不怎么说了。

坏了,不会就此感情破裂了吧?奈奈快把头皮抓破了也没想到什么具体的补救方法。无意间看见了书桌上的手机,咬咬牙,总之一味的逃避也不是方法,还是先写个邮件去探探他的口风好了。

拿起电话找到手冢的邮件地址,他们两似乎很少打电话发邮件,习惯了有什么事情都当面说。斟酌着写下“国光,不好意思,现在才来恭喜你的胜利。虽然有点晚了,但我真心为你感到高兴。”,奈奈左看右看都觉得缺乏诚意,想修改又不知从何下手,最后心一横,直接发送。

焦急的等了大概十多分钟,手机终于响了一声。奈奈松了口气,至少他还愿意回邮件。打开一看,上面只有短短一个词:“谢谢。”

“惨了,他是真的生气了。”奈奈抓着手机面朝下倒在床上。憋着气想了一阵,重新振作起来,飞快的又发了一封邮件。

“你还有多久回来?马上就是八月,我想和你一起去看烟火大会。”

犹豫了半天,奈奈颤抖的在后面又加上了“有点想你”四个字,又觉得这样显得很恶心,最后改成了“你不在真有点不习惯。”不管怎么样,先把口气放软点示下弱吧,那家伙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

这次倒是回复得很快,但是比上次更简短,只有一个字:“好。”

答应了就好,说明感情还没破裂,尚有挽救的余地。奈奈总算是安心了,草草的收拾了一下,看看书跳跳操,十点半准时上床睡觉。正在似睡非睡,马上就要进入梦乡的时候,被调成震动模式的手机又急促的响起来。勉强睁开几乎粘在一起的眼皮,奈奈抓过来一看,又是手冢的邮件,短短的一句话:“我也是。”

你也是?你也是什么?还没来得想个明白,奈奈就已经进入了梦乡。

忐忑不安的等着他回来,可是一直等到八月四号烟火大会举行的日子,对面的手冢家还是黑灯瞎火。有心打个电话问问原因,又害怕他万一来一句”对不起,我回不来了“,自讨没趣碰一鼻子灰。从早上起床就一直等啊等啊,看着天慢慢的黑下来,远远的街道那边不时传来欢声笑语和音乐鼓点声,奈奈都没有兴趣去参加这个期盼了很久的大会了。

“怎么了?一个人闷闷不乐的样子。灯也不开。”森川先生看见奈奈穿着一身浅黄色的金鱼图样浴衣托着下巴坐在客厅里。

“没事,你和妈妈怎么还不去,就要开始放烟火了吧?”奈奈无精打采的说。

“我们全家一起去看烟火。”森川先生不由分说拉起奈奈出了门,“妈妈早就去占位置了,快走快走。”

“我不是很想去”

“不想去早早的换好衣服干什么?”森川先生已经拖着她出了门。

“好啦好啦,我自己会走爸爸。”挣脱了爸爸的手,奈奈下意识的捏了捏手提袋里的手机。也许她应该打电话问一声,你究竟还来不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还没有到?

——你,真的生我的气了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也许那天的承诺不过是随口说说,搞不好他早就在京都玩得不亦乐乎。和家人在一起才是最好的,她算是什么,自称是最好的朋友却连他胜利的消息都不知道。自称是一起长大的姐姐,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毫不相干的邻居罢了。

越想越觉得沮丧,虽然已经隐隐发现自己开始钻牛角尖,可是思想早就走进狭窄的小胡同回不了头。奈奈只能自我解嘲说她也不知不觉的陷入了青春期的莫名忧郁症状。

森川先生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女儿的忧郁,兴冲冲的拉着她在一大堆人里面挤来挤去,奈奈心不在焉的跟着。随着那边开始燃放的烟火,一大股人流突然挤过来,奈奈和他就这样被冲散了。

不死心的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寻找了一会儿父亲的身影,最后无奈作罢。奈奈慢吞吞的挤到放烟火的空地边上,仰起头看着那些美丽到极点的花朵在黑色的夜空中乍然盛放,在赢得人们的啧啧称赞后瞬间凋谢,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大团绚烂的残影。

去年,前年,还有大前年,都是她和手冢一起来看的。她还从来没有想到过没有他陪伴的日子。看着那些不断绽开的美丽烟火,奈奈觉得世界上美好的东西好像都很短暂,一眨眼就没有了。他们还是小孩子,可以嘻嘻哈哈的在一起,不用想那么多。可是三年,五年,甚至十年之后呢?他们毕竟属于不同世界,手冢总会离开这条一起走过无数次的街道,走向更美好更广阔的未来。那个时候,不管是看烟火也好,上学也好,做作业吃饭逛街也好,都不会再有他默默的走在身边。即使是再努力的追赶想要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是一场考试就轻易的证明,差距有多么的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