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那就不确定了,”季闲珺歪斜在与地面仅有一掌高的卧榻上,专门仿魏晋时期的摆设分外适合这个风流不解衣挂的男人,指尖点上兰花一瓣张开的花叶,“为了迎你过来,我是费尽心机……”
“为什么?”太子长琴呢喃自语,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最大疑惑,“为何要为了我,一个梦中之人费尽心机?”他虚弱的语气越说越是坚定,最后甚至有金石之声,锵锵有力。
季闲珺似乎也在思索这个问题,半哂后,他笑道:“有什么关系。”手指无意的撩拨兰花亭亭玉立的花叶,“我想要你,如是而已。”活了这么多年,他首先学会的就是不要对旁得事太过执着。
太子长琴呼吸一滞,半天过后,在季闲珺撩拨都撩烦了,兰花花叶一张,倏然合紧,任凭季闲珺怎样呼唤都不张开。
太古之时,凤来琴灵伴琴而生,自喻有情,却被其父言,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古琴之身,似是生来多情,榣山一别,沧海龙吟,太古之约定下千载渡魂。
欧阳少恭言,渡魂之说,一刻不能停止,若不能动,那便永远动不得了。
在需要折断指甲,膝盖磨烂,别说维持仙人之姿,连为人都做不得的狼狈之中,灵魂缓缓融入身体的剧痛,死亡的安眠与之比起来都是何等甜美。
但是仙人的半魂不甘,可至于是在不甘什么……他不知。
太子长琴的记忆一直没有彻底收束起来,毕竟千年的时光那真是一分一毫度过和人类没有丝毫差别。
所以他对很多记忆,很多感动是没有触动的,然而此时此刻心中生出的情绪,居然能在刹那间抚平由欧阳少恭那半边魂魄生出的,足以污浊仙人清净的怨毒。
这种情绪和前者一样,太子长琴茫然不知所以,只觉得自打变成兰花后一直没有安宁的情绪仿佛被一席柔软的棉被包裹,自己可以安心熟睡下去而不怕再也清醒不过来。
如此温暖的感情,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