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为喝一坛二十年的女儿红一掷千金,喜得酒肆东家差点儿和他成为莫逆之交,可他现在嘴巴干裂出一层死皮,眼底发黑,显然多日不曾睡个安稳觉,连清水在这场追杀中都成了奢侈品。

他曾对青楼里一位艳色远扬的清倌承诺为她赎身,他也真拿出叫老鸨喜笑颜开的银票将人带出来,又颇为风度的买下一个小院助他定居。

当时知晓他所作所为的“好友”,笑他风流的有,赞他仁义的有,何等意气风发!

金九龄在脑子里回忆着过往的种种,忍不住在一条清澈的小溪前面露痴色,但是耳朵捕捉到的一声清响立马触动他多日来敏感的神经,连水也顾不得喝了,慌慌张张瞪着灌木林里头,眼也不眨,一直到一只尾羽鲜丽的山鸡飞出来他才明显的松了口气。

“绣花大盗,金九龄。”

低沉清冷的声线立时让放松下来的金九龄僵在远处,这时他才确定刚刚不是错觉。

极其缓慢的转过身,金九龄眼神里透出许多恨意的盯紧这个男人,他从未这般恨过“他”的多管闲事。

“西门吹雪!”嗓子早因为缺水嘶哑的不像话,如今他说起话来怪难听的,但谁都没有表现出反感,似乎金九龄还是那个如同富贵公子哥一样受人敬仰的名捕,而不是对处境无力改变所以只能愤恨难当的做个阶下徒。

对此,西门吹雪回以冷淡的陈述道:“振远镖局八十万两黄金被劫,为其作保的四十八位武林名宿身败名裂,世上多出三十六个瞎子……”

金九龄面目僵硬的扯起嘴角,勉强露出个笑,但他看起来却和哭差不多。

“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西门吹雪面无表情。

金九龄似哭似笑,他已经在西门吹雪手下逃跑接近半个月了,按照西门吹雪往日的战绩,他也算得上出类拔萃。

可是再怎么逃也逃不掉,那么即使出类拔萃又能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