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现在,在木叶村的东北方向,平日里见到的就只有千手和宇智波两族的人。
穿过千手的族地,跨过建立在南贺川河面上的木桥,这才算是正式回到了家。
过去千手和宇智波以南贺川为界遥遥相对,两族老死不相往来,就算是在河流边也甚少见到人,就怕不小心碰到对方立刻开打血流成河。而如今,两族族长关系好,宇智波斑更是千手柱间最重视的朋友,深怀仇恨的族中老人们在过去的战斗中死的死,伤的伤,新活跃的年轻一代之间没有太深的仇恨,反而比族里年纪大的人更看得开,宇智波族里不少小孩子都在千手族中有好朋友。为了方便通行,千手柱间便用木遁在南贺川上架起一座桥,让两族的人可以随时往来拜访。
有时候为了节约时间,宇智波的忍者也会从千手族地里穿过(他们离木叶村中心稍微近一点),跨过南贺桥来往族地和村子之间,就像现在的斑和泉奈一样。
但是无论如何,还是在家中感觉最安全。
一回到家,斑就再也忍不住了,路上积攒的怒气爆发,眼睛都烧红——写轮眼再次打开,狠狠瞪着院子里枯死的樱花树:“三哥……我亲眼看到三哥和柱间决战,却阻止不了他们……”
想到那小山一样的查克拉巨人和千手柱间的木人之术,斑到现在还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的万花筒瞳力没有达到三哥那么强,构造出来的须佐伦乎只有骨骼和薄薄一层血肉,连铠甲都因为查克拉量不够无法构建出来。
泉奈站在他身边,环手抱胸靠在墙壁上垂头沉默不语。
斑一拳砸在廊柱上:“该死的!要是我能再强一点就好了……”要是他能再强一点,是不是就能阻止三哥和柱间的决斗?是不是三哥就不用死?要是他再强一点的话……
“不可能的。”泉奈漠然的声音打断斑的思绪,他脸上伪装的笑容在一紧家门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漆黑的眼睛像黑铁一样冰冷坚硬,他抬起头面无表情,同样盯着院子里枯死的樱树:“三哥和千手柱间的决斗是注定的,无论你再强都阻止不了他们两。”
“不可能!”斑不服气反驳道,“只要让他们停下来,冷静地交谈,一定能……”
“斑哥,”泉奈毫不客气地打断他,视线从树干挪到了斑的脸上,“斑哥,别天真了。三哥是下定了决心要和木叶为敌,他不可能回来的。你忘了南贺神社里突然消失的石碑了吗?”
斑哑口无言,他怎么会忘记呢。那块石碑是六道仙人留下来的,藏在宇智波的密室里,一直都是族人的骄傲。结果在三哥回来袭击木叶庆典的当天,那块石碑也消失不见了,族人检查了封住密室的石板,确认了当日早些时候进入密室的正是三哥。
当时大长老暴怒,怒斥宇智波镜背叛村子背叛族人,连祖先六道仙人都不放在眼中,随意毁坏祖先留给宇智波的遗物。当时大长老如何咒骂宇智波镜,如何发誓只要他活着决不让镜再踏入宇智波族地半步,这些话,斑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还能完整复述出来。
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族里的大家才真正死心了吧,真心实意地相信宇智波镜疯了,他是他们的敌人,曾经是宇智波骄傲的他现在已是族人的耻辱……
“难道,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么?”斑小声地说,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身边的泉奈。
泉奈叹了口气——这是自从两年前二哥死后,斑第一次听到他叹气。
年轻的宇智波族长脸上忧虑重重,眼睛里是属于老人才应该有的沧桑:“没有了。三哥走不出过去,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我们现在都是为了活人而活,只有他,是为了死人。”当斑坐在山崖上吹着冰凉的夜风时,泉奈下午所说的话还回荡在他耳边。
头顶的明月圆满如□□,微黄的光辉清澈明亮,脚下是万家灯火的木叶村。
一阵柔和又带着凉意的春风吹过斑的脸颊,带起他凌乱炸起的长发,让他不得不把手指□□头发里把刘海梳到脑后。
一点粉红飘过他的眼前,宇智波斑条件反射抬手抓住。
松开拳头,斑才发现那是一朵樱花瓣,不知道是村子里何处的樱花盛开了。他怔怔望着手心里娇弱的粉色——那片美丽又单薄的花瓣,脚下灯火通明,稀稀落落的欢声笑语被夜风破碎着吹进耳廓。
斑抬起手,让那片樱花乘着风飞向天空,巨大的圆月把他的影子拖长投映在山崖上,粉色的花瓣旋转着消失在了温凉的夜空里。
消失了。
消失不见了。
斑仰起脖子,向后倒下,用手背遮住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