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宇智波诚的儿子也在几个月前出生了。”
我一个踉跄差点跌倒,瞬间忘记头发长短的问题。重新稳住身体我扭头盯着斑,没控制住一下提高了声音:“怎么没人跟我说?!”
“不是什么大事吧?”斑跟着停下来,莫名其妙地反问我。
大事的确不是什么大事,但是……那可是宇智波诚!爱刀如命的宇智波诚,醉心刀术连写轮眼都拿去拷贝刀法而不是忍术的非主流忍者!我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结婚生小孩直接把他的爱刀当老婆呢。
族里哪位女性这么了不起,连宇智波诚都拿下了……
向斑表达了我的疑问,没想到他的脸色沉了沉:“不是族里的女人,他也还没结婚。具体的你自己问他吧。”说着重新迈开脚步,一副不想多谈这个话题的样子。
我摸不着头脑,只能提出另外的话题。
从斑那里知道了二哥此时就在族里,只是不在家在樱子姐姐家中,泉奈和辉都出任务去了,斑也是昨天才做完任务回来,今晚要举办宴会,一方面庆祝大规模的正式战争结束,另一方面为我们这批最后从前线回来的族人接风洗尘。
边说边走,很快就到了家门口。我见大门两边挂着纸灯笼落满灰尘,上面宇智波的团扇族徽也在褪色许多,随口提到这两个灯笼该换了,结果斑板着脸回答过去两年大家忙着出任务,压根没空管灯笼的事,既然我现在提起来就我负责好了。我倒是没想到这小子不光个子长了,胆子也肥了,现在都敢给我挖坑,忍不住伸手又把他那头刺猬一样的硬毛揉乱:“臭小子。”
这次他打开了我的手,把头发理整齐瞪了我一眼:“三哥,适可而止。”
“不好意思,我字典里压根没这个词。”我笑眯眯地回答他,锲而不舍再次向斑伸手。两个人就这样站在玄关处过起招来,连刚脱下的鞋都没来得及摆整齐,最后仗着比斑年长经验更丰富我把他双手都压制住,在他头顶挑衅般揉了个痛快。
斑黑着脸被我指使着摆好两人的鞋子,同时告诉我母亲在家里,让我去见她。
“母亲现在应该在卧室里。”
我愣了一下,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大白天的她在卧室里做什么。急步冲到卧室门口,连招呼都来不及打刷地拉开门,我僵在门口,心中那份不详的预感化为了现实。
归家的喜悦还残留在心底,翘起的嘴角还未来得及放下,我看见生我养我的女人躺在地上,身上盖着数九寒冬才会盖着的厚厚被褥,双眼紧闭,形销骨立。稍后赶来的斑在我背后气急败坏地说:“你就不能小声些么!”
不,就算是我刚才那样大的动作,平躺着的人也没有睁开眼睛,要不是听见微弱的呼吸声,我差点以为她已经死了。
母亲还没有死,但是离死亡已经不远了。
我从未设想过她如此脆弱的模样,我还记得刚出生时睁开眼,在一片血红中看到她一手护着我一手挥出苦无的样子。那时候的她坚定,耀眼,强大,而此时的她虚弱,昏睡,奄奄一息。
我以为她会像所有强大的忍者那样战死沙场,没有想过她会缠绵病榻,后者比前者显得更加残酷。
僵硬的四肢缓了好久才重新被血液充盈,空白的大脑再次运转,我蹑手蹑脚走进昏暗的屋子里,立时就被许久不透风充满古怪药味的空气包围。
悄无声息地跪下来,我静静盯着母亲布满细纹的脸许久,身边的斑也一声不吭地贴着我跪坐,他似乎是在等我接受这个事实,确定我认清现实后低声解释:“母亲在一个月前忽然病倒,无论是医忍还是普通的医生都看不出她因为什么生病,但是身体急速衰败,现在已经是……快不行了。”
他话音未落,躺着的女人忽然咳嗽几声,像是察觉到什么缓缓睁开眼睛,混沌的眼神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清明,转动了一圈朝我两望过来:“是斑和镜啊……镜回来了?”
我张张嘴,应了一声,随即闭上嘴抿紧。
母亲目不转睛盯着我,房间里陷入让人窒息的死寂。几分钟后这份毛骨悚然的寂静才被咳嗽声打破,她苍白的脸颊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从被子下面抽出手吃力地朝我伸来,我连忙握住那随时都要垂下去的干枯手腕。
“头发变长了许多,男孩子养这么长头发做什么……”她笑了笑,眼神落到旁边的斑身上,“斑也是。”
我心中一酸,将她的手重新塞回被子里,掖好被角,低声对母亲说:“想着回来母亲帮我剪掉。”
女人脸上的笑容扩大,甚至掩盖了眉宇间沉沉的死气:“真是……还像个小孩一样。明明都,这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