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高了视力的情况下透过左右摇摆的雨幕,我看见一个人站在那座海岛的边缘处望着我,手上还提着一个银色头发的小孩。对方似乎发现我注意到他了,抬起手朝我挥了挥,看似是在向我打招呼,结果手挥到一半就停在半空中,然后猛地斩下,原本被提在他手上的银光随即跳跃着跌落在地面上。
——这是示威。不知道那个人出于什么考虑并没有追上我,只是拿了我的同伴向我示威。
可惜羽衣一族对我来说根本无关紧要,那三个人压根就是抱着牺牲自己也要换回少族长的想法跟来的,既然他们自己都不在意自己的性命,我何必在意呢。
捏紧拳头,我扭回头毫不犹豫抬起脚步朝营地的方向奔去,只是属于忍者的那份直觉告诉我,对方一直盯着我,直到我闪身进入岸上的树丛中。
回到营地,果然其他的羽衣族人一见到羽衣朝子就欢呼起来,医疗忍者跑过来接下我背上的人立刻带进帐篷里疗伤,其他人欢欣鼓舞一扫之前的紧张气氛,看他们喜气洋洋的样子谁也想不起来问跟我去的那三个人,就好像那三个族人早就是他们默认的炮灰。
不,不是好像,事实就是如此。
随后到来的羽衣负责人证实了我的猜想,他感谢了我救出他们的少族长,得知另三个族人回不来了他也毫无遗憾之色,只叹了口气道:“没办法,幸好少族长无事,他们也算是圆满完成了任务。”
用生命圆满了任务么,我觉得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仅心情不好,浑身上下也湿漉漉的难受,跟面前的这位负责人说了一句转身去自己的营帐中修整。
第二天一早醒来,雨已经停了,天空放晴,刚掀开帐帘舒展了一下身体,就看见熟悉的族徽出现在眼前。几个族人正朝我微笑,其中一个说:“听说你昨天刚来就救了羽衣一族的少族长?干的不错嘛。”
另一个用手肘捣了他一下:“怎么跟镜少爷说话的。”
“族长说过战场之上不分地位,镜少爷现在也是我们的队友,不,队长。”
“队长?”我复述了一遍这个名词。
他们以为我不敢相信,很热情地拍了拍我肩,递过来一个卷轴:“对啊,这次你可是我们的头头,请多多指教了镜队长。”
卷轴是任命我为这次行动的总负责人,我瞪着父亲熟悉的字迹半晌说不出话来,这次来的人都是年轻一辈,不过再年轻也比我大,看着族人笑嘻嘻毫无芥蒂的脸,我握紧卷轴。
“宇智波镜。”清脆的女声打破这边嘻嘻哈哈的气氛,抬眼一看,脸色苍白的羽衣朝子站在一个帐篷前望着我。
我身边的族人瞬间都敛起笑容,默不作声地在我和羽衣朝子间来回扫视,半晌后不知道确定了什么,冷笑一声,看也不看那边的羽衣,对我说了声先回帐篷休息就纷纷离开了。
一步步朝银发少女走过去,她也静静地等待着,眼也不眨地看着我。那种审视的目光让我非常不舒服,仔细回想一下,自己应该没对她做过什么才对,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么,怎么到我这不但没有感谢反而被人当成敌人。
“有什么事么?”离得近了,仔细打量之下才发现羽衣朝子还是有所变化的,算起来有近七八年不曾见过她,曾经秀丽的小女孩变成十分美丽的少女,甚至比她姐姐还要艳丽几分。银色长发没有扎起来,柔柔地披在肩上,很长很长,随着微风拂动闪着丝丝缕缕的银光。
很漂亮,遗憾的是美丽的事物大多都带着毒,我始终无法忘记她毫不犹豫杀死自己姐姐冷酷的样子。
“谢谢你救了我。”羽衣朝子眨眨眼,微笑起来,眼里冰冷的估量瞬间消失了充满柔和的笑意,她定定注视着我,“真的很谢谢你。”
“……没什么,这是我的任务。”
“你一定要和我划清界限吗?”她笑道,“记得第一次见面你也是这样,我向你示好你一口拒绝了我。你还无法忘记我杀死你大哥的仇?”
“永远不会忘记。”
“是不会,还是不敢?没有永远的敌人,至少现在我们是队友。”
“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如果以后还是注定要和你为敌,不如现在就拉开距离。”我思考了一下,这样回答。实际上除了族人,我看不出来还能跟其他哪个忍者做朋友,未来的任务谁也说不清,谁都可能成为敌人,除了自己的族人。
羽衣朝子沉默了,笑容从她的脸上眼睛里消失,绿色的眼睛闪烁着,半晌她才重新开口:“那真是遗憾,我真的很想和你成为朋友。”
“……”
“那么不管以后,现在请多多指教了,队友。”她向我举起手,不顾我半天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