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六月份的拍摄都很顺利,玛格丽特完成了大部分琐碎的镜头,这让后面的戏份变得更加轻松了。

今天的拍摄是在地铁站里面,玛格丽特需要从地铁站入口的长梯走到地铁的站台,去寻找她听到的隐隐的乐声。

空荡荡的地铁站里面飘荡着轻柔的女声,玛格丽特下楼梯的脚步慢了下来,热内在这里给了玛格丽特一个大特写,将那张美丽的脸孔整个放大在了镜头前面。

他盯着监视器里面的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似乎被那片湛蓝吸入了灵魂,说不清楚这双眼睛表达的情绪是什么,但莫名的,热内感到眼睛有点儿湿润。拍摄这段镜头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玛格丽特好像是很寂寞的样子。

“les projets e je fais

prese sans trêve

les beaux soirs oul'espoir

berce on rêve ……”

音乐中那种上个世纪初期的曼曼之音让人浮躁的心也沉淀了下来,fréhel轻缓的声音不疾不徐的吟唱着自己的心情,让人搞不清楚到底是在跟情人倾诉还是在孤单的自白。

玛格丽特转过了头,循着音乐的方向慢慢的走过去,红色的裙摆在小腿上面晃动,白皙的几乎透明的脚踝在晕黄的灯光下似乎在反射着淡淡的光芒。这条不长的走廊就像是她的人生道路,有苦有甜,有成功有失败,有欢笑有眼泪。而现在玛格丽特不知道她会不会跟艾米丽一样找到自己的幸福,这种感情离她太过遥远。她既渴望这种感情却又惧怕自己伸出的手无法抓住,一瞬间玛格丽特有些迷茫,直到她看到了那位捧着留声机坐在椅子上的老人。

玛格丽特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大概是最近的不顺心事情太多,她总是不自觉的就陷入了伤感的情绪里面,可是见到这位老人却又让她想起了最初的自己,最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还有什么她迈不过的坎呢?

从衣服中掏出做道具的硬币,玛格丽特把它们放到了老人的钱碗里,把眼光放到了趴在地上用尺子在照相亭下勾照片丹尼尔·布鲁赫身上。对着丹尼尔直勾勾的眼神,玛格丽特翕动了几下眼睛,似乎是被惊吓到了一样匆匆忙忙的跑掉了。

丹尼尔的眼神好恐怖!玛格丽特觉得自己的审美宣言似乎并没有吓退这个可爱的家伙,对方似乎越挫越勇了。

拍摄玛格丽特捧着雷诺的相册坐在床上翻看的戏份的时候,她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翻着霍华德的相册的时候。霍华德是一个疯子,但却是一个天才的疯子,他的人生太过辉煌,孤单的玛格丽特喜欢在那些过去的影像中寻找别人发现不了的乐趣。就像她现在翻着这本奇怪的相册,玛格丽特也会想这些相册上面的人的背后会不会真的要比电影还要精彩?

热内看着镜头中的玛格丽特出神。在编写这部电影的剧本的时候他其实只是想要拍摄一个孤单古怪却又乐观的女孩儿的爱情故事,但玛格丽特赋予了这部电影不一样的感情。她似乎已经完全跟艾米丽融合在了一起。当她跟患有脆骨病的邻居老人一起谈话的时候他觉得其实她说的不是艾米丽的生活而是自己的生活。

这个漂亮可爱的姑娘身上似乎总是有着一股淡淡的孤寂感,这种感觉也渗入了艾米丽的角色当中,衬托着电影浓烈的色彩,更加显现了艾米丽的忧伤。

晃了晃脑袋,热内示意这个镜头完成。

怪不得斯坦利·库布里克会称她为自己最想要合作的演员,对她的喜爱溢于言表。这个姑娘身上有种力量,可以让自己变成电影里面的那个人。不是丹尼尔·戴·刘易斯的那种不疯魔不成活,而是一种奇怪的人戏不分,她本身就能让电影变得与众不同但却又不会脱离角色。这种情况搞得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在拍电影还是在拍纪录片了,真的是太过魔性。

电影拍摄到艾米丽的恶作剧的时候玛格丽特难得的高兴了起来,她在搞着那些小破坏的时候是真心的在心里面窃笑着。这就像是很久以前她偷偷的把史蒂夫的薄荷牙膏换成他讨厌的水蜜桃味儿,又像是两个人在霍华德约会的前一天晚上给他的头发喷上五颜六色的染发剂……

玛格丽特抿着嘴唇忍着笑意的剪断鞋带,给电话线插上针,把门把手的位置调换……她在做每一件事情的时候都带着雀跃的笑意,甚至忍不住在想要是有个人真的被她作弄到了就好了。嘴角那股狡黠的笑容让热内的特写镜头又多停留了几秒。

然后剧情来到了艾米丽在游乐园的鬼屋里面跟雷诺的相遇。

“这里剧本上或许写的不太深入,但实际上我想要那种两个人在陌生的关系中却有种淡淡的暧昧情愫,不是很明显的那种,就是,嗯,就是一种接近默契但又不完全是的感觉。”热内在玛格丽特跟丹尼尔ng了两次之后暂停了拍摄给两个人讲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