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两人互生好感,但年丰表示有一件要事需做,无法立即去王家提亲,请王佩多给他一些时间办完此事。

王佩则立下了赌约,等到来年的阳春三月末,如果年丰还不来阳春镇提亲,那么她就抛绣球招亲。这一招也算是直接切断了两人的退路。

“爹,我听你的。不胡闹了,你选一个合适的人吧。”

王佩没有再反驳王老板,而在最后的挣扎过后,她也该回复正常生活。她不再去想身在茫茫大漠天昏地暗中,几近绝望时被人救起所生出的感情。既然年丰没有出现,她就也该忘了那一场意外。

此时,屋外传来下人急切的通传声。“老爷,外头来了一个男人拿着绣球,说要见二小姐一面。”

王家父女两人面面相觑,这都时隔两三个时辰,本以为绣球失踪了。谁想天也黑了,又有人找上门来了。无论如何总要先见一面,弄清来者是谁,又有何种意图。

这就在花厅见到了一位三十好几的男人,他相貌普通地似乎会让人过目就忘,而手中正提着一只破损的绣球。同来的还有另外三位不到二十的年轻男子,亦是处在人群里完全没辨识度的样貌。

“这位先生来得有些晚了。”王老板不知四人的来意,但早就对外宣布过白日里的那场招亲以未选出合适人选告终。“这绣球……”

戚无根本没理会王老板的话,他直接看向王佩语气冷淡地说,“我只想问一句你们是不是不懂西域的规矩?外来的人不懂也罢了,你们在边陲活了一二十年,是觉得能违背罗刹令吗?”

罗刹令三字一出,在场的人都知道说的是西域魔教教主玉罗刹的命令。

二十年间,玉罗刹在西域建立罗刹教,而在其发展壮大后可谓称雄西域,并且渐渐想关内渗透。

无人知晓玉罗刹的真实身份来历,甚至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皆是一个迷。只知玉罗刹身负犹如鬼神之威的武功,而违背他意志的人唯有一个死字。

当然,西域之地广袤莫测,玉罗刹也不可能辖制每一寸土地,只是传出过一些消息有些地方是罗刹教势力范围,外人没有罗刹令不能轻易靠近。

王老板没懂戚平的意思,但王佩却知道他在说什么。去年在沙漠遭遇异常天象,年丰带着她避难时闯入过一座荒废的城池。

“我们借地暂避沙尘暴,那里并没有竖着牌子说是罗刹教的地盘。”

王佩正对戚平解释了一二。不知为何,此刻她看着戚平的眼睛竟产生一种窒息的感觉,仿佛有一双冰冷的手扼住喉咙要将她拽入无尽深渊。

当下,花满楼上前一步半掩住了戚平的视线,此人忽而露出的杀气几近凝结成实质可灭杀王佩。

“天有不测风云,戚老板恐怕也无力掌管天象异常,避难之时又岂能瞻前顾后考虑太多。”

戚无却突然笑了,还是非常愉悦的笑容,并未在意花满楼出言的阻拦。真的应了喜怒无常四个字,他在霎时间完全不见之前的杀意。

“不错,花公子说得对。我仍无力掌管天象异常,这次来找王二小姐,只为探听些消息,毕竟年丰是我的手下。”

“您是年丰的东家?”王老板摸了一把额头的虚汗,短短几句话之内,他看明白了前来四人还不是完全一路的,却都不是无缘无故上门。“年丰是不是犯了什么事?”

王佩努力压下因为被戚无注视而起的惊恐,而在听闻年丰二字时终是脸色一变,不由问到,“你们究竟想要来问什么?”

“既然齐聚于此,就都听一听吧。”戚无反客为主地请几人入座,而说起了特意入关的始末因由。“五百年前,沙漠中天显异象传出黑风诅咒,说是见到异象的人必会与至亲至爱分离。那并不是空穴来风,确实出现过异常天象。”

五百年前,时逢五唐末代十国乱世,中原战乱不休而西域亦是诸国争斗不休。

周世宗柴荣得高人相救起死回生,传言中那人正出自早已没落的独孤世家,单名称呼溯。

独孤溯是一位剑客,他以剑法问鼎彼时武林巅峰,所向披靡无人能及,甚至有一人可扫千军之说。比起将其封神,世人不知何时起开始称呼他为独孤剑魔,似乎他永远一袭黑衣而看不出玄色之中到底沾染了多少鲜血。

“后来周世宗出兵将西域,将西边之地再度纳入中原王朝的管辖。那几年,独孤溯不似大多江湖人不涉朝堂纷争,是他坐镇军营直至大战告捷。”

戚无三言两语说起早就不为人知的那段传说,“不过,独孤溯没有同回长安,他消失在了大漠里。那日,天地异变忽而阴云密闭,有惊雷划破长空,飞沙走石过后剑魔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