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尼姑庵顺出来的东西之中,此套金针最合楼京墨的意,它成了能包治百病的好物,特别是治一治麻烦制造源。
有人敢连累她一起跳河逃难,这笔债不必等十年八年再讨。趁着某人一登船就成了蔫小鸡,必须赶紧地趁机吓得他多掉一些鸡毛。
陆小凤听到楼京墨的敲门声就背脊一凉,紧盯着推门而入之人手中的小布包,小心翼翼地问,“明天就要下船了,我们不能偷懒一下吗?我觉得神清气爽,而变得骨骼清奇,不用再继续扎针了。”
说多了都是泪。陆小凤承认是扎针帮助他跳河而染的伤风好得快,也承认是扎针帮助了他客克服晕船这个老大难问题。可是,他现在的问题正从晕船变成即将晕针,只因楼京墨每次下针都让陆小凤有一股说不出的刺痛感。
那感觉并不是锥心刺骨,却如蚂蚁成群结队爬过皮肤,又似被毒蚊子接连叮了好几个大包又痒又痛。偏偏,此感不仅在皮肤表面,更是在经络之中涌动,是抓也抓不到挠也挠不着。
“有始有终是一个好习惯,你就不能多养成几个好习惯?还有,听你的语气是嫌弃上了?信不信再过几年,想找我扎针的人从大运河的那一头排到这一头。
到时有人出价一针千金,我都不一定愿意下针。现在给你免费治疗的好日子,你居然还不珍惜。陆小鸡,摸一摸你的良心,问问它痛不痛?”
楼京墨在说话间已经将陆小凤的头变成了四分之一的刺猬脑袋,如此宛如残影闪动的阵法举世少见。
若非她故意治一治爱惹麻烦的陆小凤,外加在陆小凤身上验证一套新的金针刺穴提升内功潜力法,那是真的没必要隔三差五定期来扎针。毕竟扎针耗费的是施针人的精力。
陆小凤头顶有针,哪里还敢多说半个字。
可不敢回答良心痛不痛,痛有痛的针法,不痛又有不痛的针法。
总之,他收回之前因为美食就考虑以身相许的天真想法。美人擅烹饪美食固然美好,但如果美人擅长整人就不太好了。
他更想回到两个月前暴打自己一顿,为什么会一想不开嘴快答应了做试验体。尽管奇经八脉被打通的感觉很好,但这个过程一点都不像茶馆说书人讲的——某日小鸡遇大侠,在顷刻间小鸡被大侠以浑厚内功打通任督二脉,此后小鸡变凤凰一飞冲天。
“民间俗话说得好,药到病除是毒药。虽然事无绝对也有神药的存在,但循序渐进更不易出错。”
楼京墨看着陆小凤的表情就知道他在腹诽什么,而扎完了剩余的针就先退出船舱,让陆小凤顶着一头针保持不动一炷香。
这就到了陆小凤最难熬的被围观时间,为围观他的人正是见面则斗的司空摘星。
司空摘星笑嘻嘻地为楼京墨让开了路,他的师父果然爱护照顾徒弟。虽说不让暴露两人的师徒关系,但还是想徒弟所想,折腾着徒弟想折腾的人。
甲板上,楼京墨感受江风阵阵,没打算戳破司空摘星的美好幻觉。她教了便宜徒弟轻功又教了其易容术,但为什么不暴露两人的师徒关系?
那是以人观人,看出了司空摘星与陆小凤是一丘之貉,将来说不清有多少人想给他们套麻袋。往后,她只想享受徒弟孝敬的好处,总不能一直傻傻地忙处理麻烦。
同在甲板吹风的朱停向楼京墨竖起一个大拇指,一切佩服尽在不言中,强烈赞成陆小凤被治一治。把这只麻烦制造鸡被制服了,几人才能在江南过些安生日子。
此次跳河跑路事件里受影响最大的人正是朱停,他原计划从北到内南一路寻机关令,谁想直接就坐船到了姑苏。短期内不敢重返北方,必须等赌场的那波人揭过此事。
“好在金陵也是目标地。”朱停话不多就提了这一句,北边的王都挖不了,他还能在金陵四周群山里继续寻下去。也有了一些计划上的变动,不能再靠陆小凤的赌资过日子,既然因缘际会到了江南富庶之地,可以开一家木工铺子先接些简单的活。
朱停为了拜入鲁班门,早就做起准备而自学木工有成。谁让人不仅有理想与远方,还有温饱与当下。
楼京墨也在考虑当下,以此身目前的年龄不急于出诊,治愈疑难杂症更与医者的内力密不可分,且说开医馆等事都需要本钱,而没摸清江南世情前不宜冒然下手。不妨先采摘培植一些稀有药植,或以贩卖三两食谱配方,让她先过上几年简单安乐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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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五六年匆匆而逝。
两年前司空摘星出师离去,最近江湖上隐有新一代妙手空空出世的传闻。陆小凤早也耐不住固守一地,他感悟了灵犀一指此种武功绝学后,也去江湖里找其他乐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