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樊楼的南楼五层被包场,主要是大宋延请两国使团一同聚餐, 就连不怎么出席宴会的包拯也不得不去吃公务餐。谁想这一次竟是吃得忽然晕倒了。
“包大人被路过的小二发现昏倒在通往去三楼茅厕的门口。”
王朝尽量客观地描述起两刻钟之前的情况。樊楼的每一层都设有茅房, 招待使团的宴席排在五楼,而包拯却是去了三层, 是否因为等不及而下楼还有待查问。关键是包拯的昏迷原因不明。
“现场几位大人或多或少通医理,检查了包大人的身体情况,没有明显外伤, 而脸色也似常人般正常,好像就是睡着了一样。我在宴席上观察得仔细,包大人并没有喝太多酒就不可能是醉倒。刚才已经给掐过了包大人人中与扎过了指尖,但他仍是昏迷全无反应。”
公孙策听的是眉头紧蹙, 他对开封府一众人的身体情况如何非常清楚, 包拯还不到四十,身体康健中气十足, 天天可在朝堂上开怼,几乎不可能忽然晕倒。具体情况肯定是要到现场再能确定,但最怕就是宴会里出现了投毒之事。
“现场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物?包大人离席之际, 有没有什么人是没在座位上的, 或是紧随其后出去的。”
王朝摇头说明应该没有这种情况, 至于在包拯离席后的一盏茶里,他是否在樊楼里遇到了什么人,那还就真的不好说了。
“现场已经封锁起来,此事已紧急入宫皇上。不论怎么样,只愿公孙先生想办法让包大人先醒来。”
这一愿望是美好的,公孙策赶到樊楼后却对包拯的昏迷束手无策。
没有中毒、没有外伤、没有过度疲劳、没有饮酒过量,包拯正是原因不明地就这样昏睡起来。然而,与已经请来的几位大夫所诊断的结论不同,公孙策发现包拯看似无碍的昏睡实则正在消耗生机。
公孙策没有在场一众官员与两国使团的面说出如此猜测。他曾云游天下见过一些稀奇古怪的病症,包拯的脉象看似平稳但与他曾问诊过的落洞女有些相似,那是一种失魂症,而后果严重者是莫名其妙地就失去了生机,根本无从救起。
‘此事不妙。’公孙策遥遥与月枕石对视一眼,看到她指了指窗外,便是借口去三楼第一现场一观而退了出来。
月枕石与展昭已经来来回回查了三楼至五楼的通道,暂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痕迹。樊楼的伙计确定包大人没有去过一楼与二楼,而在包大人离席的那一盏时间内,四楼与五楼的宾客也都表示没有谁去那两层的茅厕,谁也不知为何包大人要下到三层,此事必然有其诱因。
三人一同出了樊楼偏门,遥遥可见正门前路上已经聚集了不少百姓。消息传得很快,尽管封锁了樊楼,但明天汴京城的头条一定是包拯的昏迷不醒。
月枕石没有凑到包拯身边,她的身份最好是别在两国使团面前高调曝光,但隔着重重人群已经看出了包拯印堂发黑。这不是笑话,包黑炭的印堂发黑是被阴气所缠,只是因为樊楼人来人往气息杂乱,她暂且无法从中分辨出成因。
“把人先送回开封府。樊楼人多繁杂不易治病,不管要怎么治疗都先要让包大人先回到清静的地方。我去把小红抱到府衙,让它确定一下包大人身上的阴气问题。”
展昭想到暂且留在樊楼里的那些人,即便出事的人是包拯,恐怕也不能将那些高官与使臣强留在樊楼中太久。
“估计不多时官家就会赶来,我先留在樊楼应对情况。你们将包大人送至府衙后,再里里外外仔细查一番大人的身体,看看有无疏漏之处。我们都要做好准备……”
展昭说到这里握紧了腰侧的巨厥剑,而今他们准备什么却是难以估量。
此前夷山埋尸案的出现已经给开封府蒙上一层阴影,今夜包拯的昏迷不清彷如高悬的巨石终是掉落了下来,而狠狠将人砸得生疼。
包拯不只是开封府的中流砥柱,他的存在已经支起了百姓心中的一片青天,倘若青天就此倒下,也许压不垮大宋日益繁盛的商贸买卖,却会动摇人中的一份清明信念。
“正义或许会迟到,但它绝不会缺席。”月枕石伸手抚平了展昭紧蹙的眉间,“自古邪不胜正,我们必须相信这一次也会是好结果。”
如果连期盼与坚信都没有了,又何谈在乱中求胜。
展昭点头摸了摸月枕石的侧脸,当下是不必多言,他们都需要尽力做一切就可以做的事情。
这一夜,汴京城真的成了不夜城,大多夜深未眠的人都在为包拯昏厥一事而忧心。
东城某间宅院。
简友嘉问询愤怒地一脚踹开了房门,他看到一只灰白毛色的猫被吊在半空,它的脖子被绳索紧紧缠着,而一双充血通红的猫眼直勾勾地注视着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