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屋主开了院门一边说起半年前的情况,“我这都是先付全款再入住。彩云班原来定了两个月的租期,也就是住到二月初十,但我在正月十五路过这处时就没见到一个人影。不过,我也管不了太多,租客去做什么又不好一一盘问。只要到期顺利走人,或者及时续租就好。”
按照陈屋主的说法,他的院子地处角落里往来的人少,而他也不管租期之中租客的动态。二月初十来收房时,他发现戏班子已经连带着行李都带走了,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留下。
“有些租客总会把垃圾果皮之类的留下,但彩云班什么都没留下,院子干干净净的。当然也就没给我把门口的钥匙留下。”陈屋子为此还换了锁,他也懒得去追究几把锁。“两位大人要查什么呢?”
月枕石与展昭已经在外围走了一圈,不得不说这个死角足够僻静,相邻的是酒楼后院,戏班子租在此地练习表演不会影响到旁的任何人。相对而言,半夜要是发生什么毒杀之事也就无人能知。
“先看一下几间卧室。陈临,你家的这些摆设家具都没换过吧?当时孙班主住哪一间,你有印象吗?”
展昭看到陈屋主摇头表示聊位置都没移动过,他与月枕石走向陈屋主所指的右侧房间。屋内的家具相当简洁,一张方桌、一个矮柜、一个衣柜、一张大床。
如果那一夜孙班主真的在屋内遭遇杀人者,他不是往上躲就是往下躲。
展昭一步跃上房梁看了看其上有无特别之处,而月枕石走到大床之侧便朝床底探去。
“熊飞,你来看一看,这几道应该是指甲的划痕。”
月枕石钻到了床下,她仰面朝上就看到床板靠一侧位置有横横竖竖的几道有规律划痕。这个位置正是人躺在地上,双手够到床板的位置。按照划痕的长短与大小来看,恰似被指甲划出来的,划痕有些扭曲不稳,简单的横横竖竖却排成了一行。
展昭也钻到了床下方,两人呆在下面显然有些拥挤,他的手一伸便摸到了床板,这一摸却发现了缝隙间卡了一片纸。
那是诗册的一小片,显然是匆忙间撕下的,上面正写着标题:送元二使安西。后面有着一个鲜红的‘四’字,看着似咬破手指用血写的。
两人看着床板底下的指甲横竖划痕,还有一角奇怪纸片,孙班主或者是留下这些痕迹的人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第94章
在彩云班曾经租借的小院里并没有能找出更多的线索, 时隔大半年之久, 除非像是床底木板这种地方,哪怕曾有过一二外在的线索,怕也是早就被破坏了干净。
陈屋主说在彩云班离开后小院一共对外出借四次,基本都是租给在汴京短暂停留一两个月的小商队。而他没有听后来的租客说起院子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更不曾发生奇怪的人前来找事。
紧接着彩云班租屋的是一支从湖南来的行商, 做主的人姓简名友嘉, 是做布料之类的生意, 这在租赁契约上都有简明的记录。
如此一来, 势必要照例调查简友嘉那一行人的情况。从时间顺序上看,陈屋主没有留心到的线索,最有可能被紧随彩云班离去后租屋的人发现不对劲。
恰好小院正在空档期没有对外出租, 月枕石便依例告之陈屋主暂且空置小院, 这里极有可能是关键的案发现场, 至于什么时候才能继续出租,少说也要等上一个月左右。
陈屋主无奈地答应了下来,而他就一个要求, 别把此院可能是案发之地的事情大肆宣扬, 坏了之后的租屋行情。
月枕石答应了下来此事不会从开封府传出去, 但如果从凶手方面透露出一二消息, 或是有什么突发意外, 那些意料不由得她堵上悠悠之口。
“现在先要确定一件事, 彩云班到底是不是失踪了。”
展昭说起了当务之急, 如今他们手中掌握的线索是东一团西一坨, 而且都是说不准确的事情。“要确定戏班子的方位并不容易,他们往往居无常所,天南海北都去得。仅凭几道指甲划痕,还有这一张诗册残纸,无法十成十能确定它们正是孙班主留下的证据,而更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彩云班与夷山的七具尸骨相关。”
话虽如此,但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巧合。作为查案者即便仅有一丝巧合,也要抽丝剥茧地深入其中。
哪怕明知如今东方大陆上最为繁华的汴梁城,其实每日都有说不清的失踪案发生,有些尚有报案人,有些则是入石沉大海查无可查。
包拯与公孙策也都跟进了床底两条线索,还真是如谜团一般难以一下说清。
那一排横竖圈划的指甲刻痕实在难辨它们是什么意思,而后面那块诗侧纸片尚且有迹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