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命案要紧,但我们这头只能等一等捕快,在那之前想要找人去查一查村头的宅院,村民们都没这方面的经验,所以老儿只能厚着脸皮问你借一二镖师。”

镖师行走江湖,没少见断胳膊少腿,或是能查出宅院有何不妥。

月枕石没说不借,“我就可以去走一趟,带着桃木剑说不定还能驱驱邪。只是到底不是公门中人,万一喜班主怕我们惊扰亡者,不欲让我们查探怎么办?”

村长皱起了眉头,他沉思了一会才开口,“有一桩事情是必须要喜竹班去做的,昨天你也听到了花婆婆的话,这接连两天就出了两桩人命。为了以防最坏的情况出现,一定要请喜竹班去唱船戏。”

“唱船戏?”公孙策的声音在客栈门口响起,他不由问到,“难道村长是说要唱鬼戏?”

公孙策见月枕石还不甚明了就解释起来,江湖之大无奇不有,他走过许多地方也听过不少戏,其中有一种戏不是唱给人听的,而是唱给鬼听的。

“各个地方有不同的风俗,我亲眼见过一次。说是村里请戏班子唱戏,接连唱三天,但在第四天还要加一场。那一场没有村民会去,戏班子就要对空着的席位唱戏,如果唱得不用心,有些东西不满意了,村子与戏班都不会有好下场。”

月枕石眨了眨眼,这意思是鬼怪也有享受听戏的权力,反正与人同处一村就要公平待遇,容不得戏班子敷衍了事。

“村长的意思是要让喜竹班去河上唱戏?”

村长无可奈何地点头,他本是不信这些的,但是昨天卢芳受伤失踪不知去向,今天又闹出了叶三肥离奇死亡,他也受到了村里老人们给的压力。

“没错,就是让他们独自去河上唱,而且是今天夜里必须唱。否则唯恐时日已晚。”

村长稍稍说了几句前因,这是枣子村早前留下的传统。

一旦村子里有人枉死,而且接连死了两个就要尽快请戏班来唱戏,因为很可能是村边柳江的阴鬼成队上岸了。这种时候最好是事不过三,一出夜间船戏让它们听得满意了,阴鬼就不再闹腾会重新回到河底沉睡。

月枕石与公孙策面面相觑,两人对于如此风俗有些不敢苟同,但也没有出言质问或反驳。

“只是喜竹班接连出事,恐怕班主也没有心思唱戏。”公孙策此言一出就看到村长脸色沉了下来。

“哼,不唱也得唱。他们加起来也不到十个人,难道因为一句没有心情唱戏就让村民们都陪葬吗。”

村长难得强硬了起来,这是对戏班子做好了非暴力不合作的打算,他这会也顾不得太多了,只觉得厄运是由喜竹班带来的。

“我也看得出喜班主必然隐瞒了什么,趁着明天他们唱戏的关头,还请两位出手相助,去院子里查寻一番,到底是什么把死亡带到了枣子村。”

第69章

喜班主当然不愿意去唱什么船戏, 不管这戏是唱给人听还是唱给鬼听, 近日的大雨不断让河水波动很不稳定, 枣子村没有汴梁才可见的宝船, 戏班子难道要在晃晃荡荡的小船上唱戏?

村长一改之前的有商有量, 他带上一群壮劳力堵住了村东的宅院门, 喜班主只有两个选择,主动迈开腿走过去唱戏,要不然就是被绑着去唱戏。

反正一定要给阴鬼献祭的话,喜竹班是第一波献上的贡品。

“山野之地,村民们既能热情好客, 但他们一旦排外起来也着实让人非常头疼。”

公孙策远远看着喜班主不情不愿地叫上戏班子往河岸去。从本心上来说,他并不认同村长这般强迫于人的做法, 但也许只能不恰当地说恶人还需恶人磨。

月枕石数着喜竹班外出唱戏的人数,走了八个,院子里面还留了一个。“还有一个留下了,是那个很瘦的人没去,八成是留下看守东西。公孙先生, 你对那人有印象吗?”

“外号瘦猴子,本名侯良。侯良反应很快,为人甚是机敏。”公孙策指向关起的宅院门,“现在我们没摸清里面的情况, 直接翻进去空有不妥。不如我先引得侯良开门, 你先把他弄晕再说。”

两人打定主意不管有什么手段都要看一看戏班子藏了什么, 也就只能先委屈一下侯良了。

‘叩叩叩。’ ‘叩叩叩。’ ‘叩叩叩。’

敲门声响了很久, 侯良才姗姗来迟地拉开了半丝门缝。他透过门缝看到来人是公孙策就微微皱眉,“不是说今夜恐怕有百鬼出行,村里人都会紧闭门户。公孙先生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白天走得匆忙,刚才制药才发现有一包药引落下了。这不是制药急用,想要赶紧来拿。”公孙策面色如常地笑了笑,“小侯兄弟,能否让我进去找一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