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汪氏是否如此认为,邢母觉得平平淡淡的一辈子就挺好,可谁想她的儿子做了捕快,她势必也总会听闻各式离奇的故事了。

两个月后,二月初十。

月枕石收到了由刑捕快转交的一个超大包裹。里面多是上乘的笔墨纸砚、一包酒曲与一大袋银子。其中附带了一封来自汪氏的信,上面写到不论是否真的是一头毛驴打断了安宏施法,她都认为是毛驴驱邪让她与腹中胎儿得以活了下来。

此事先要感谢月枕石养了一头好驴子,而汪氏觉得女子多读书、多了解外面的事情才好,所以她专程送上笔墨纸砚。再是听闻白毛爱吃酒就特意送上一包酒曲。不送酒而送酒曲,这就能让月枕石控制着酿酒,以免发生毛驴过量饮酒而生病的事情发生。最后一包银子就随便买些好吃好喝的,按着主宠俩的喜好来就行。

“我收下文房四宝与酒曲倒是无碍。不过,刑捕快你看这一袋银子真的不合适,那都是无心插柳的事情,我……”

刑捕快摆摆手打断了月枕石的推辞,“你和我说也没用。早几天,梁知县一家就都离开眉山了。这些东西都是我娘托人送来的,不止你有,凡是牵扯到那一桩事情里的人都有,我家也得到了几大箱子的绫罗绸缎。汪氏更是往苏家送了两大车的赔礼,说是那日差点惊到了苏夫人的胎儿也有她的一分责任。”

原来梁知县是辞去了官职,他决定与汪氏一起前去贵州安葬孟圭。

二月二龙抬头之后,刚好有一支大商队要去西南跑商,汪氏想着也已经坐胎稳当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不再继续等待这就离开了眉山。在离开之前,她对无辜被牵扯在内的外人,只能以钱财的形式表达歉意了。

“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不管你到底怎么用这笔银子,反正不能交给我处理。小展在不在?汪氏也有一份歉礼要给他,那一匹矮马虽然比不得辽国的好马,却是胜在性情灵敏温驯,特别善于爬山,这样刚好能够很好地在山路多崎岖的蜀地行走。”

“胡老的牙齿总算种好了,他老人家嘴馋野味,忍不住带着展大哥一起进山打猎了。”

月枕石听到刑捕快如此形容矮马,那才是坐骑的正确打开方式,偏偏她已经有了一头颇有灵气的驴子。这一次是沾光多得了一千两银子,但总觉得拿着有些不踏实,因为下一次还不知要遇到什么情况。

“刑捕快,在安宏作法的一案里,我尚对一点感到不解。当时临近年关不便去梁知县家一看究竟,而八卦传闻里汪氏被查出有孕之时刚好昏倒在梁府门口,那一会大门冒出了一道金光似有门神显灵,这一点究竟是真是假?”

既然汪氏与邢母谈了那么多,多少也该谈到这一点。

刑捕快若有所思地说到,“显灵与否真不好说。我娘说汪氏提到那天是脑子一阵昏就倒在了地上,在晕倒之前似乎听到有个男人在说话——汝等小鬼,何敢害人。也许安宏早就通过某种法子害过汪氏一次,未果之后又弄出了土路桃符一事。”

“不过,汪氏提起了一件事。挂在门上的这两幅年画正是去年换的,它们是从一位面若仙人的年轻男人手里买来的。说也奇怪的是,那一次过后原本从未褪色的年画暗淡了不少。”

至于其中具体的前因后果,还真的说不清道不明了。

有神无神,有鬼无鬼。只怕是神不过人心,鬼不过人心。

月枕石送走刑捕快就前往青羊宫驴圈,这总要告知白毛有人给它送礼了,她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似乎把什么人给忘了。

对了,胡舟提过也许能帮说项一番请对方收徒的何必,那一位还迟迟没有出现。

寒假过后,柏夫子的私塾又开学了。即便是开学了一月有余,但是有些学生还没能摆脱假期的倦怠感,一颗心还飘在远方。

这个远方有多远,那是不必远到京城,近到只需要是在私塾以外的地方。后世把这种现象叫做假期综合症,它的威力非同凡响,甚至会让学生做出逃学等举动。

不幸的是,柏淑与朱睿今年开学都患上了这种综合症。

二月十一,月枕石在休沐日过后准时到了私塾,这还没踏入班级就被柏夫子半道拦住找她约谈。

“小月,你一定要老实说。小淑与小朱有没有提前与你说过他们的大冒险计划?”

月枕石眨巴着眼睛,这幅一脸懵的神色是与白毛神似,她从来没听到什么大冒险计划。柏淑就跟着柏夫子生活,她居然能在柏夫子眼皮子底下开溜?“夫子,您在说他们逃课了?”

“不只是他们两个,还有另外两个学生也没来。”柏夫子气愤地拿出一张字条,上面是柏淑的笔记,‘翁祖莫急,我去峨嵋为您抓一只猴子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