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处墓葬是空悟寺前代高僧所留,空悟寺虽然算不得建康第一名寺,却也已经有两百年的历史,寺名取自东晋末年的两位高僧空山与悟花,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两位高僧佛法高深,他们留下了经文千卷,藏在寺边的石室之中,可惜的是后来的方丈遗失了开门的信物。”
云善渊也打听过空悟寺的来历,正如鲁妙子所言,它在两百年前的东晋末年建成,可这又能如何?
摄山之上并非一座空悟寺,还有其他不少的寺庙,若说第一名寺还当是栖霞寺。而且谁说寺庙依山而建,山上的石室就业是寺庙之物。两百年并不短,谁知当年的高僧是否是真的高僧,即便曾经的空悟寺真是佛门净地,可如今它已经变了味。
“我这里却有另外一段故事。石室的机关以繁花为凭,构成一个花字,正是花姓之人所造。其中藏的根本不是经文而是金银珠宝,而且不只摄山之中一处,起码在巴陵还有一处。你若是能打开大门,那之后必然还有其他机关阵法,如果是为了藏经书,恐怕没有必要设下重重机关。”
云善渊了解花满楼,正如花满楼也了解她。
花满楼并非喜欢富贵生活之人,当年他虽为江南花家的七公子,在吃穿用度上却谈不上奢华,虽然他不会故意追求俭朴,可在百花楼就是简单地生活。在来到此世之后,他总也会寻一份生计,所得便就留在了石室之中,以求有备无患而已。
花满楼曾说要给她一个惊喜,却必然不会是这些石室,因为他知道她并不在意身外之物。即便他给了一室的珍宝,她也不会觉得有太多惊喜,故而所言的惊喜与财宝无关。而且,惊喜必是要当面给出,绝不是凭借石室所留传达。
云善渊乍一听闻两人可能相隔了两百年,心中是生出了一股怅然,但她愿意相信花满楼。他既是说了‘花开多风云,人生足别离’,那么她也不惧怕等到风雨散去,等到别离走到尽头,便是花开相聚之日。只要打开石室,就能验证她的猜测是否正确。
鲁妙子听闻云善渊的话,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被了远欺骗了,只是他心中却是多了一种不确定。这样的石室竟然不只一处,起码还有一处在巴陵之地,他与了远正是在巴陵相识。如此说来,了远前往巴陵是不是为了探墓?
人心中若是多了一份怀疑,看待问题的角度就会不同。
鲁妙子不得不想得深了一些,就算最后他打开石室发现所藏并非经书,了远只怕也是早有准备,在事成之后就会杀他灭口。
“可是,这也不过你的一面之词而已。你若真是石室的传人,又何必来找我?”
“我算不得石室的传人,不过是与墓室的主人相识。那些假和尚居心不良,但是鲁大师则不同,你是文武全才,你若求财,以你之能,谁又不奉为上宾,以你之能怎么可能行如此盗宝之事。”
云善渊其实并没有听过鲁妙子的名号。
鲁妙子也才二十不到,再过几年他说不定是会名动江湖,但他现在仍是籍籍无名之辈,怕也是初出江湖,才会对了远的话深信不疑。不过,云善渊并不吝啬于说些夸赞的话,她也许真的善于花言巧语。
世上谁又不喜欢听好话?
即使鲁妙子并不好谀恶直,但他听到云善渊陈恳又直接的赞赏之言,当下绝不可能厌恶之情。“那么你想要怎么样?我不会因为你的一两句话,就去质疑了远大师,凡事都需要证据。”
云善渊认可地点头,“这确实需要证据。你愿意相信其了远所言,石室中所藏高僧留下的经书,如此我们只要先一步打开石室,去看一看其中所藏是不是我所言的钱财即可。如果经书则是我错了,那么我输给你一件事,反之你欠我一件事。
明日我就能雕刻出信物,入夜我们就能去其中一探。即便所藏是财物,我也不会带走,因为我不是物主,但是请你助我彻底打消了了远他们取宝的念头,你敢不敢应下?”
鲁妙子虽然嘴上说着并不怀疑了远,可是他的心已经动摇了。
在认识了一段时间的慈眉善目的了远大师,与眼前这个神出鬼没的沉静聪慧的女孩之间,他已经偏向了女孩所言。
如果非要他说出偏心的理由,那就是云善渊坦坦荡荡的态度。尽管云善渊是深夜到访,尽管他们才是寥寥才说了几句话,但世间确实有人的气质卓然,让人无法不生出好感来。
鲁妙子甚至都在想,即便云善渊这一赌输了欠了他一件事,就凭她能够在一日内雕出信物,那他也想收此人为徒,传她一身机关本领。
“好,我答应你。明晚我们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