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善渊看着张丹枫离开,又怎么会察觉他还有未尽之语,只是今日阳光正好,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某些谈话上。正如楚留香所言,他们在某种意义上不是好人,也算不得良人。这恐怕与张丹枫的做事准则是完全不同的。

是求同存异,还是改一改某些习惯。

云善渊打开纸袋吃了一个梅子,习惯并不那么容易改变,正如这梅子是酸的一样。

黑衫人说七日后在海州港有大船接引去蝙蝠岛,而在二月初二那天到达蝙蝠岛。也就是说给了他们七日的准备时间,后七日则是在大船上度过。从淮安到海州港有一段路程,大约是两天的路程。

收到请帖的八人不管什么原因,都决定一同前往蝙蝠岛,也就是在五天后从淮安出发。

这五日里没有再发生特别的事情,原随云一直陪着金灵芝在淮安城以及周边闲逛,胡铁花一如既往地躲着高亚男,楚留香不知飘去了哪里,华真真来找过一次云善渊,却没找到人。

云善渊没有留在客栈里,她去了都梁山的古墓。外侧那间墓室已经被黑白摩诃清空了,而内里的墓中墓依旧是散发着血腥味。

她就在黑白摩诃的外侧墓室中暂居,墓室里不分白昼,想来与那蝙蝠岩洞很是接近。她感受着这种黑暗环境的生活,在古墓中练剑。有时封闭了内墓室的机关,有时打开机关让那股血腥味肆意过来。

生在这样的环境里,云善渊觉得她能离蝙蝠公子更近一分。

无知是恐惧的根源,对于蝙蝠公子,她谈不上恐惧,虽然知道原随云的武功在她之上,亦是知道原随云的心计过人。但是云善渊却并不想逃避,恰恰相反,她想要面对。

也许她做事似直而曲,也许她不够坦坦荡荡,但在关键时刻,她从不是逃避的人。宁为直折剑,犹胜曲全钩。她的剑道扎根于此,才让她能一路向前。

海风拂面,蝙蝠岛派出的大船由一个叫丁枫的人领头。来到海州港,才知这一趟并未只有他们几人收到了请帖。这里还等着去蝙蝠岛的其他江湖中人,值得一提的是华山派的掌门人枯梅大师也来了。

枯梅是一个很难亲近的中年女人。

云善渊远远见了她一眼,这个人不苟言笑,将自己与人群彻底隔离了开来,她说是活着,不如说心枯如死梅。梅花活的时候,有凌冽冰霜之美,但它枯死之后,则是多了几分可怖。

这下齐全了,华山派可能会摘心手的三个人。

高亚男与华真真俱是去向枯梅问好,云善渊确认了那个猜测,华真真与枯梅真的不亲近。相比之下,高亚男对枯梅才是徒弟对师父的那种敬畏之情。

云善渊感觉到枯梅的目光在她身上一扫而过,那感觉就像是在对待一个死人。

就在这一瞬,她懂了。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即便是枯梅,也无法逃过情之一字,自古情关最伤人。

云善渊转身回了舱房,虽然这个推定有些匪夷所思,可是爱情是世间最不讲道理的事情。

是夜,她的这一观点就得到了作证,看到了甲板上胡铁花与金灵芝在谈笑风生。金灵芝明明与原随云关系匪浅,为什么这时又能对胡铁花示以爱慕之情。一人可以喜欢两个人吗?

这真是一个好问题。

云善渊不想窥视他人的风月之事,看来这夜适合有情人,她还是回舱房安稳地呆着比较好。

“云公子。”华真真在云善渊的房前叫住了她,“我可以与你喝杯茶吗?”

云善渊看着华真真,今夜她很美,美得迎风拂柳,美得面若桃李。云善渊知道有些事必须要说清楚,对于华真真,她从来没有逾越过,也不懂她为何而动心。“华姑娘,请进。”

云善渊简单地泡了两杯茶,任由水气弥散在空中。她的沉默,让华真真的脸色也暗淡了下来。

许久,云善渊终于开口了,“我去杭州是为了追查师伯的踪迹,无意之中查到了蝙蝠公子的头上。见到华姑娘第一眼,便知姑娘的武功不低,姑娘出现的时间太巧了。缘分与巧合,于我而言,两者是不同的。”

华真真闻言想说什么,被云善渊以一个手势止住了。

“我猜测华山派中必有人与蝙蝠公子相关,还是一个武功高强之人。今日之前,我怀疑过华姑娘,但今日之后,不会了。”

华真真微微蹙眉,并未为了云善渊不疑心她而开怀,“云公子。你的意思是你怀疑我的师父与师姐。”

“不只是我,而是我们。你出现在杭州,追踪至淮安,难道不是为了查清此事?这是一道单选题,只有两个选项,不是你,就是你师父与师姐。摘心手重现江湖,而且还是用到了普通人的身上,不只一个普通百姓。我选了答案,华山的叛徒是枯梅,而她指使了高亚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