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没有再让他不要客气,毕竟一个臣子对皇上是应该要有感恩的心才对,到就着芒果说了起来,“这个东西是你从郑芝龙那里买来的?虽然你们每月都有信件与朕,不过一直没有当面听你说过,从前日你的文章中多少朕也看出来了,你对海上的事情有了一份忧心。”
贝志铖知道这是问起正事了,其实选择送芒果进京就是为了让皇上想起海上的事情,胶州湾的船从皇上还没有登基的时候就造了,谁知道一晃三年,一点接下来的消息都没有,饶是贝志铖也有些焦急了,若不是去年得了旨意要他参加会试,为了将来做准备,他以为皇上已经把他们忘了。
“回皇上的话,以微臣所见,这些年西洋人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当然这也是朝廷的政策逼出来的。”
“哦?”朱由检没有为这句中有些不敬而变脸色,反而鼓励着,“详细一点说,你在还是的日子长,看的自然比我们明白。”
贝志铖说了这句话,见到皇上没有任何的不悦,心中松了一口气,暗道这位真是大肚能容的主,“海禁不是好事。原来葡萄牙人来了大明,在厦门那头安顿下来做起生意,这些年虽然他们与海盗还有日本那头也纠缠不清,但终究没有闹出大事了。但是不患寡而患不均,荷兰人看到了葡萄牙人在大明得到的利润自然也是参上了一脚。臣得了欧罗巴的地图,也与多位传教士、也从掠来的荷兰人那里知道欧罗巴也不太平。他们多是领土不算大的各个小国,也是时战时和,正是这个原因他们也倾向于向外探索,没有大明的疆域辽阔,当然就是往外走。前朝那本马可波罗游记不知激起了多少欧罗巴对东方的想法,以为这里是遍地黄金。若他们怀有窥觊之心,则大明不得不防,万里之堤溃于蚁穴,就算如今他们看上去与大明远隔重洋,可是终有能到的一天。”
“况且他们也不是不能一战的人。”朱由检对贝志铖的这番见地很满意,这个年代能想的这样远,谁说大明没有有识之士,而只是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那么这些年你可有能用的对策?”
“皇上高瞻远瞩,早在三年前安排好了下一步棋,臣望尘莫及。”贝志铖说的是朱由检从三年前在胶州湾安排的局,虽然信王成了皇上,但是那时太上皇给的这块地始终没有收回朝廷,那里本就不是适合种植粮食的肥土,也没有多少人居住,左右也没有谁想起这桩事情来,就算有皇上有那么一块地方总不能说什么。
“如今胶州湾已经达成了皇上的期许,我等在这三年已经造出了二十多艘大船了,参照当年宝船留下的图纸,还有来自汤大人与孙大人的协助,配上了火炮,这些船都是战斗力强劲的战舰。也按照皇上的吩咐从临近几省陆续招来了不少的流民,他们在谢大哥的训练下,也都会了海上的本事。只是要能在台湾一战,将郑芝龙等辈收复,断然不能在用海盗战海盗,还请皇上为他们正名。”
朱由检没有说不给他们正名,这几年胶州湾的海船也多少在沿海得了名,不过他们不从战事,只是暗中经商而已,也是到了应该要石破惊天的时候了,“只是朝廷上的那群人早就习惯了海禁,朕若要开这个头,总要师出有名才行。”
贝志铖这时跪了下来,恭敬地说,“臣斗胆,俗话说变则通不变则穷。朝廷被流民的问题困扰多年,四处常有起义发生,现在陕西还闹起了白莲教,这些都因为饥荒连年,百姓没有了退路。既然陆上没有退路,那就不要拘泥于此,给他们在海上找一条新的路。这些人都已经被逼造反了,想来他们有这个胆子,也根本就不是想要安于故土、害怕背井离乡之人,只要皇上能宽待海军,他们定然是愿意做合法的事情。何况在大海的彼端,还有数不尽的财富,都是杀人的活,还是做朝廷的兵来的可靠。”
“哦?朕以为朝廷的兵也得不到好处,就朕所知,前些日子在陕西闹得欢腾的王自成原就是做过士兵的,后来退了出来,自己单干了。”朱由检到没有多少火气,因为比起这个王自成,还有一个才让他有了防备之心。
贝志铖却是有了不同的观点,“那是之前了,皇上不在民间,百姓对于京营的变化都是看在眼中的,这次一举挫败后金,杀死皇太极,十分的振奋人心。皇上对于京营的嘉奖何人不知,他们的待遇都红了其他人的眼睛,有些当年受不了卢大人训练退出来的人,这次是争着要趁着补招的时机再进去呢。可见不是不愿当兵,而是以前军士都没有得到好的待遇,也没有遇到一个好的统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