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圣裁,必有决断。”卢象升心中疑惑一大团,但并没有主动提问。他在京城也没有呆过几天,更加不知当今圣上的脾气究竟如何,能捞到一个心中想要的职位,却更怕言多必失。
“卢卿家如此行事在京营却是行不通的。”朱由检看上去并不满意卢象升的小心,“你从地方上来,这里的军士多半与朝中的人都有大大小小的关系,要想把他们变成一支强兵就要敢下狠心,小心谨慎却只能绊住你的手脚。”
卢象升半跪下来,“臣恭听皇上圣训。”
“朕不怪你有所拘束,不过朕让你成为京营总督而不是选择别人,有两个理由。”朱由检语气慎重地说,“朕仔细看过你的履历,你年少便习得箭术,武功超群,又酷爱兵书,颇有自己的见地。这些年你任大名任知府时,也为官清廉,兼有实干之才。朕需要一个能文能武的人才将京营焕然一新,不能用怀柔的方式,他们那些人根本就是不见血不知道自己拿的是谁给的俸禄。
这个新任总督的背后不能与京城的势力有所牵扯,他只需要把京营中腐烂的东西统统砍去,不能有任何的牵绊与顾虑。朕也希望神机营能够更进一步,成为一支奇兵,大幅地扩充人数,配备上更加精良的装备,成为一支动则威震四方的军队。卢卿家,朕要的是京营,却又远远不只是京营。而在你的身上,朕看到大明虎狼之师的明天,你不能辜负朕的希望。”
“你不用有其他的顾虑,朕明白宝剑锋从磨砺出的道理,军士不狠狠的地训练,永远不可能有铁血之气,所以你就放手去做。王卿家协理营务,在文事上他也是一个果断的人,你能与他商量着来。要是在内务上有什么人给你使绊子,方正化也不是摆设。如此一来,你可有信心在正月之前的二次大检测之时,给朕一个好成绩?”
“臣定当不复皇上所托。”卢象升低下了头,努力压制住了心中的震动,他明白了皇上的这个任命背后的深意。皇上并不单单希望整顿营务,让京营成为一支保护京城安危的军队。而是想要效仿永乐帝能够拥有一支只属于圣上的虎狼之师,有他们的存在京城是固若金汤,但更重要的是他们能开拔到地方上,平定四方。
卢象升想到这里,心中火热,那是一种骥遇伯乐的兴奋。自己在军事上没有显著的功绩时,皇上从千百官员中选中了他,还赋予这样的重任,全是出于信任,相信自己可以训练出一支震惊四方的军队。这样的知遇之恩,唯有用尽毕生才能报答。
朱由检几乎把自己能做的准备都做足了,便京营的事情交给了卢象升,而这何尝不是在豪赌,他根据记忆中的名将录选拔未大放光彩的千里马,但谁也不能说改变了一个人的轨迹,后来会引发什么。
时至十月,起码从后面的反响来看,还是向着好方向走的。卢象升与大明文官出生的军队统领有个最大的区别,就是他自己的实力很高,既有智谋又有武力值。他会与军士们一起训练,甚至比他们做的都出色,真的将自己融入了队伍中,让那些人心服口服,才逐步形成军队的凝聚力。
新物种种植的事情安排了下去,辽东有了一个短暂的安宁,京师的营务开始整顿了,朱由检却仍然与各种奏章斗争着。不谈这些,眼下有个重要的问题,明年就是新帝登基后的元年,年号的事情要尽快定夺了。礼部那里上奏过一次,被朱由检一直拖着,定一个什么样的年号至关重要,那是帝王正统的象征,更是新帝继位后勘定正朔的标志。
“你对于这四个年号怎么看?”朱由检把眼前的四张纸推给了吴无玥,这位神神叨叨的,不知道能不能通过年号预测一下吉凶。
吴无玥心里叫苦,他的好皇上,这种国运大事能不能不要问他,他怕折寿啊!“皇上,年号之事事关国运,我这个区区草民不敢测算。礼部送上来的四个都是吉祥如意的好名字,您就按照自己的心意选吧。”
吴无玥忍住没有吐槽的是,这样定下年号的事情不应该在乾清宫里面,皇上挥退了众人,向老祖宗祈祷一番,然后定下那个最让他感到有脸面又符合心意的年号才对吗。为什么轮到朱由检,却是在雨化田的宅子里,还加上雨佑仁与墨汁大眼瞪小眼的游戏背景,来做这件载入史册千古的事情。
“隐之,你来了。”雨化田在吴无玥陷入了脑内槽点的时候,敲门进来,“事情我都已经办妥了,东西运送到了神机营,卢大人亲自验收的。”
“希望他们不要浪费那些东西。”朱由检说的东西,是朱棣藏宝洞中的那些兵器。那份宝藏中的金银已经被陆续取了出来,有些放入内库,有些作为陆家兄弟的商用,有的藏到了胶州湾。而那里还有不少其他的东西,锋利的兵器也在其中,种类还相当齐全。不要以为兵器放了一两百年就不能用了,永乐帝藏的兵器不是后世烂大街的假货,而是像唐刀那样传世之宝,就算时隔几百年但仍然削铁如泥。这里面还有不少的弓、弩、箭等等,这次让雨化田带着最精英的锦衣卫取了一半出来供京营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