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皇上还是朱由校,一切根本不是问题。
魏忠贤想到这里把心暂时放下了,便也不再说话了。
“皇上的病,沉积已久,骤然爆发,心脉受损,还是要以养心为主。”吴无玥无悲无喜地说了这句话,并未有什么实质性的评断,“草民学艺不精,对于顽症痼疾只能以养为主,要急速见效,却是无能为力的。眼下先把受的风寒治好,再徐徐图之,是为上策。”
天启帝被朱由检扶着勉强靠在枕头上,浑身无力,他是病人,当然最清楚自己的感觉。这次的施针之后,自己虽说是醒了过来,但是与以往的健康状态全然不同。而能够再度醒来,已经是出乎他的意料了,还以为这次就挂了呢。“神医不用谦虚了,你可比这群人高明了不只百倍。果然,由检带了的就是好人。”
好吧,皇上直接发了一张好人卡。
“草民不敢当,太医们各有所长,而草民走的是偏方。宫中御医最擅调养,皇上之后的病才是太医们一展所长的地方。”吴无玥这话说的,让在场的人都有些别扭。
也就是太医只管调养,治病救命的事情管不了?
但是,跪在地上的太医们心中已经阿弥陀佛了。要是他们没有在事先目睹了几个同僚被魏公公杀了,或者没有在这几日里头不断地提心吊胆着自己的小命,那么对吴无玥还会有意见。可现在,只要他们还有用就好,有用就不用死。
“行了,都别跪了。”天启帝看着一地的白胡子们,这把年纪了,医术都没有一个青年人好,真的是无话可说。“朕还不知道你们的水平,都出去吧,出去吧。”
太医们你看我、我看你的面面相视了一下,真的没有事情了?
“皇兄的话,你们是听不见了吗!”朱由检出声了,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这些太医凑什么热闹,却把话头直接指向了魏忠贤,刚才天启帝一直没有出声,这位也跪着呢,“唉!千岁爷,您干嘛跪着啊。”
“好了,好了。我们都先退吧。”张皇后此时站了起来,她有太多的话想要问,可是此时却不是好时候,而最重要的就是把魏忠贤给支开了,让信王与皇上单独说说话,想来这也是天启帝现在最想的事情。
事实如同张皇后所想,被这群人烦的,天启帝挥挥手就让魏忠贤别凑热闹地跪着了。现在他就一个念头,昏迷前听到的那句,自家的弟弟被截杀的事情要尽快弄清楚。本来还想问魏忠贤,这几日的增援是如何进行的,看着这人也不像是能说清楚的样子,还是直接问朱由检吧。“行了,都散了吧。忠贤,朕知道这几天你也累了,回去先好好休息吧。皇后也回去吧,你眼下都青了。”
朱由校说到这里,却看向了朱由检,这群人里面就属他的神色最不好了,脸上还挂着血迹,看的朱由校心中一跳,截杀的情况一定很惊险,想也不想地就把人给留下了,“由检就住在这里,你身上还有伤呢,让神医一起给看看,我们兄弟两人一同养病,也有个伴。”
“皇上说的在理,宫中的药材好,信王你也不要回府了。”张皇后马上接过话,“信王府有半年没有人住了,你回去那里也没有安排妥当,乱七八糟地不利于养病,要是有什么话要交代淑娴的,和皇嫂说一声就行了。”
“皇兄,这事……”朱由检为难地看着朱由校,见他一副已经定下的样子,也透出了一丝久别重逢的欢喜,“弟弟也有大半年没有见皇兄了,您没有亲眼看到,这一路上可有好玩的东西了。弟弟还得了一个小家伙,是个笔猴。”
说着话,就看到墨汁的小脑袋从朱由检半是灰尘的袖子里头钻了出来,它头顶上头的毛,也沾上了一丝灰,像是偷溜着玩,在泥巴堆里面滚过的模样。这让朱由校先笑了出来。
好了,现在人家两兄弟要说悄悄话了,你跟在这里装什么蜡烛。张皇后瞥了一眼魏忠贤,也就稍稍弯了一下腰示意告退地先离开了。太医们也是看眼色地走了,吴无玥退到了偏殿里面,这次的熬药需要他亲自把控。
魏忠贤看着情况,这兄弟两人开始逗起了猴子来。朱由检还吹起了自己怎么恶斗黑店老板,然后收下小伙计的段子。此时,朱由检不解地又看了魏忠贤一眼。这一眼让魏忠贤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好像是朱由检在问,魏公公你还在这里,也是要玩猴子?又好像是在说魏公公我们兄弟要交流感情,你在好像不合适,我害羞。又好像是说魏公公前朝不是还有事情吗,你在这里干什么啊。
魏忠贤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解读出朱由检的这个眼神的。总之他没有恶意,好像死而复生,扰乱了自己差点大权在握的人,根本就不是朱由检一样。要是魏公公懂后世的语言,这个表情就是呆萌的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