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陆淼却更加谨慎一些,他微微皱起了眉头,把床上的银子一分为二,分别包进了两块布中,将其中一个交代了弟弟陆焱的手里。“好了,我知道你高兴,但是别忘了,家里还欠着一笔债呢,老爹欠着赌坊的钱还没有还上,还有药铺的那个烂摊子还没有收拾好,这银子不过是过过手,马上就会到别人的腰包里头。这样一来,你也没有必要那么乐呵了。”
陆焱听到大哥陆淼的话,一下子就焉掉了,他摸着手中的布包,眼中已经开始不舍,可是确实家中那个烂摊子甩不开,要不然他们两人何必从山东一路冒险去到山西,同关外的鞑子做地下的交易。直到现在他心中还有些惧怕,他们不是有着依靠的大商团,不过是兄弟两人走投无路了后,听说晋商同鞑子做生意赚的多,才冒险一试了。都说那关外是茹毛饮血的地方,还时常有抢劫与战争发生,要是一不小心死在了刀剑之下,只能做个冤死鬼了。
想到长城边上凛冽的寒风,还有那个夜晚偷偷摸摸地交易过程,陆焱打了一个哆嗦,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要有下次了,等到他们回了山东日照老家,还是太太平平地吹吹海边的风,再也不要去那个可怕的黑漆漆的地方了。
“好了,你也不要多想了。”陆淼看着陆焱的脸色,就知道他想起了那个与鞑子交易的夜晚。朝廷明令上并不允许与后金的那些鞑子交易,他们用布匹换回那些人参的时候,就怕事情出现了纰漏,万一把他们给关了进去。当然了,其实买卖这样的事情根本不是一纸诏令就能禁制的事情。“其他的事情都不要想了,我们拿着钱快点赶回家,还不知道家里面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吴无玥这头被朱由检的一个问题给难住了,他知道朱由检是信王,信王是当今皇上的好兄弟,更是被宠着的王爷,就算他做了滔天坏事,都有人能轻松才干净屁股摆平。当朝这些宗室子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单单看福王圈着的那些地,还有糜烂的生活就知道了。
两相比较,朱由检是个好人,他不乱花钱,不强抢民女,不霸占良田,就是爱玩了一点,不喜欢在封地上面呆着,就是要学习徐霞客四处走走,皇上也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同意了。但是我的王爷,您的胆子不要那么大好不好,去哪里不行偏偏要去辽东,您说您怎么去?难不成到了山海关,伪装成奸商溜进去。
“车到山前必有路,无玥何必愁眉苦脸。”朱由检坐在马车里头,若无其事地翻着一本地方志,他们正在通往山东的官道上。因为天气越来越冷,朱由检特地捎了一封信回信阳,关照周淑娴今年春节是不会回去了,他们可能会往南边走,府中的一切都由她管理。要是有人欺负上门,就把魏忠贤的名号抬出来,说起来他们不是魏忠贤一党的人,但是没有人规定不能借着名头用用,这年头魏忠贤的名头也是好用。趁着魏忠贤在京中,他们在外,两者之间没有冲突的时候,偶尔示好也是不错的选择,现在不用白不用。
当然现在他们反正已经逃出了京城,雨化田也已经与他初步达成同盟,手下的锦衣卫都是自己人了,他们从永乐宝库中也取出了一小笔现钱。保镖有了,银子有了,他当然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
“希声,不要拘束,来吃水果,这一路风沙大。你看看,你那脸吹得都有点红了,还是坐在车里好吧。要想在马上奔驰,那只能是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的日子才行。”朱由检直接略过了吴无玥的担心,对着一旁自我对弈的雨化田说道,还一边用小金勺子挖了一勺子猕猴桃肉出来,就要送到雨化田的嘴边。“希声的手不得空,我代劳也是不费事情的。”
这人没有脸皮!被喂食的雨化田嘴角一抽,车里头还有吴无玥在,他不能对着朱由检实行,当然没有这个人在,也是不能真的动手打一顿的。不过看到伸到跟前的勺子,雨化田自我催眠了一下,不要拒绝,要不然这人会编出更多的歪理来。他一言不发地把勺子里头的果肉给吃了,然后就马上搁置了手中的棋子,把朱由检手中还没有挖完的那只给拿了过来,先解决掉了再说。
吴无玥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再一次告诉自己要淡定,高人的世界,不是凡人能轻易懂得。朱由检这么做,是为了礼贤下士。礼贤个白菜,他难道不是高人吗,难道没有一手起死回生的医术吗?为什么没有分给他一个猕猴桃,那可是难得的好东西。
“无玥是也想要吗?”朱由检看着雨化田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棋子,满意地点点头,不让喂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本来的目的就是让他的脑子休息一下,总是下棋想着怎么布局阴人也累得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