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刻的功夫,马家骏心中已经有算计,正在心里琢磨着待会儿怎么对付这个陈达海时,却听到里屋传来一声剧烈的咳嗽声,随即有悉悉索索的穿鞋声,烤火的莽汉身体一下子僵了起来。
“什么声音?!”这汉子眼睛盯着里屋,问得却是马家骏易容的计爷爷。
马家骏正犹豫不知该回些什么,却见厚厚地棉布帘被掀开,从里面走出一个逢头垢面,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发紫的羸弱“青年”。
要是看不出“青年”是李文秀所装扮,马家骏也不用活了,却见李文秀所乔装打扮的青年,弓着腰,不断地咳嗽喘气,看上去就像是恶疾缠身不久于人世的模样。
“义父,有客人来了啊……”“青年”虚弱地说道。
听到这声义父,苏普像是被电击了一下,登时抬起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青年”,自己儿时心悦的姑娘就是嫁给他了吗?
阿曼也是一副不可思议、被雷劈过的模样,阿秀姑娘竟然嫁给了这人!?
无论是苏普还是阿曼,此时心中都有一个想法:这个病鬼哪里配得上阿秀姑娘!
和苏普与阿曼不同,陈达海却在想这小子到底得的什么病,咳成这个样子,别是什么痨病吧!
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痨病鬼,还不死开,少从这里败了大爷的兴!”
听到陈达海这么说,善良的苏普和阿曼瞬间就不高兴了,他们同时怒视陈达海,这个人嘴巴可真坏!
虽然知道李文秀是装的,听到陈达海这么说,马家骏还是非常不高兴。
不过他还是绘声绘色的表演,就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老人家一般,哆嗦了一下,挡在李文秀面前,一边护一边轰他,“还不赶紧进去,你怎么出来了,别惊扰了客人。”
李文秀没有想到自己演得太像,刚出场就要被轰走,有些不乐意了,她还没揍死那个害了原主一家的坏蛋呢,马家骏却是不能容许李文秀再从这里作下去,不由分说就将李文秀轰进屋。
他仍然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像是对陈达海十分畏惧,“刚刚出来的是我义子,他身体不好,我让他回去了,打扰各位客人了。”
陈达海见那“痨病鬼”进去了,神色才缓和,他一边烤火一边问道:“老汉,你那义子是怎么回事儿,怎么病得那么厉害?”
马家骏装扮的计爷爷神色一僵,眼睛透着一些哀伤,说道:“我原本有个养在身边的孙女,后来又收了一个义子,我瞅着年龄合适,他们两个也算情投意合,便没有计较辈分,让我拿孙女嫁给我这义子,没想到姑娘福薄,成亲没两年就死了,我这义子悲伤过度,淋了一场雨,从此便是卧床不起,一心想要追随我拿孙女。”
“哦,这样啊。”陈达海没什么同情心的应了一声。
倒是那苏普和阿曼听了这话,心里不免有些悲痛,阿曼是个姑娘家,心思更是细腻,听老人家这番话,便觉得阿秀姑娘和她的丈夫一定是十分恩爱的,她的丈夫也一定十分爱他的妻子,要不然不会一病不起。
想着,不禁看向苏普,什么时候苏普也能明白我的心呢?
马家骏这番胡言乱语也在苏普心中留下了不少的影响,他和李文秀已经好久都没有见过面了,小姑娘长得真正的模样,苏普早已模糊了,他记忆里的阿秀,早已成了一个模糊的剪影。
刚刚听到阿秀去世的消息,心中未免悲愤,亲眼见到了阿秀嫁的男人,又觉得这个男人有情有义,阿秀走后,这个男人也不想活了,而自己知道阿秀去世的消息,也不过是难过,却没有想到搞坏自己的身体,跟着阿秀一起去。
苏普不由自主看向阿曼,这些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都是阿曼,这世间生老病死实在是无常,若是哪天阿曼去了,自己会不会像阿秀的丈夫一样难过,与其这样,还不如好好珍惜和阿曼现在的时光。
想着,竟是不由自主握住了阿曼的手。
阿曼身体一僵,她感觉到苏普掌心的温度时,当真是又惊又喜,眼中忍不住蓄了泪,这还是这些年苏普第一次主动握她的手。
阿曼是个聪慧的姑娘,当即就联想到苏普听了阿秀姑娘和她丈夫的故事,必然也是有一番感触,而那番感触一定是和自己有关。
虽然她替阿秀姑娘和她的丈夫难过,但是又替自己和苏普感到开心。
这种一会儿难过一会儿开心,让阿曼情不自禁红了脸,她低下头,身体情不自禁往苏普身边靠了靠。
一对年轻的小情侣就这么相依着,脉脉含情。
阿曼和苏普这对小情侣解开心结时,那厢马家骏却在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陈达海喝酒,更确切地说,是陈达海在喝酒,马家骏在给他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