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不避讳他做什么事情,无论是处理教中事物,还是她默写教规的时候。

和昔日那个俊朗中带着点自傲的偏执书生不同,如今的夏雪宜更像是一个好学生,跟在她身边拼命的学习,每天和各种毒物打交道,蛤蟆,蝎子,毒蛇……

他始终唤自己为“何姑娘”,她却能感觉到他真心的尊重。

和前世逢场作戏的敷衍全然不同。

原来这就是差别。

当年她什么都随着他,恨不得陪他疯狂点再疯狂点,那时她觉得死亡也不能将他们分开,违反教规,只是成全他们爱情的契机。

她投入了整个人赔了整颗心,他却只是投其所好,让她陷得更深,以至于后来的万劫不复。

如今,她只是希望能陪他走一路,不再奢望能多久,有多久是多久。

哪怕他抱着一颗利用的心。

说她贱也好傻也罢,只要是牵扯这个人的事情,她都会变得不像自己。

她知道,他快离开了。

此时的他,应该已将教里那些精妙的制毒用毒的法子学会,他那颗报仇的心如此迫切,她知道,便从不奢望自己能将她困在这苗疆的小天地。

她又开始发呆了。

苗疆的天似乎总是阴沉沉的,空气湿湿的。

她会不自觉想起地府的日子,暗无天日,周围都是黑漆漆灰蒙蒙的,脸色苍白的鬼魂四处游荡,她也是其中的一员——始终徘徊在黄泉的摆夷女。

她来到地府莫约一百年的时候,一个叫九难的断臂尼姑,带着一抹解脱的笑,欣然的踏上了黄泉的渡船。

她不认识自己,她大概认为自己只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可怜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