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吃东西的狼狈样,小泉笑得很开心,“不用谢,我给你倒点水去。”

我点点头,接着解决手里的馍。

作者有话要说:情节改变,于是,汗,基本上看不出来以前的影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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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apter03

chapter03

有的时候我会觉得我的人生是一场荒诞不羁的梦,梦的尽头,我还在福生市的旧房子里,母亲挽起袖子,在厨房进进出出的,择菜、拿碗,给我盛上一碗大米饭,我记得母亲做得酱菜很好吃,我每次都用酱汁浇着米饭,吃一大碗,母亲会很温柔地给我擦去嘴角的米粒。

那个时候家里很穷,母亲又没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只能靠给邻居洗衣服赚点小钱,最辛苦的是上学的问题,我的年龄够了,却没有一所学校愿意收留我,因为我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那个时候母亲年轻漂亮,很多男人都垂涎她的美貌,但是母亲却不愿意委身于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她告诉我,总有一天,我的爸爸会开着小轿车带我们离开这里。

一晃十四年,母亲也去世了,而爸爸却从来没有出现过。

自从妈妈去世后,我便恨上了那个男人,那个害得我妈妈一声孤苦的男人,我一直在心里诅咒他,我愿意用我一生的幸福换那个男人终生痛苦,只要他能得到报应,我愿意永世生活在阿鼻地狱!

“奈子,奈子、奈子……”我听到忽远忽近的呼唤声,睁开眼睛,是关切地望着我的小泉丽莎,我觉得枕边一片濡湿,一抹脸,竟然是湿漉一片,我在梦里竟然哭了出来。

“奈子,做恶梦了么?”小泉丽莎轻轻地问我。

我停了一会儿,闷闷地说:“不算,我想起了以前的事。”

有些话,我不能说,我在自己快要说梦话的最后一刻闭上了嘴巴。

自从来到了这里,我就没有说过梦话,我知道,我不能想在家里那样随心所欲,只能靠着自己的意志力,克制住自己说梦话的欲望,渐渐地我就失去了做梦的能力,即使做梦,醒来后我也很难记得。

孤儿院的孩子,每一个都不单纯,包括我,我们这些弱小卑微活在社会最低层的小人物,比任何人都知道怎样保护自己,我们给自己竖起一道围墙,将自己锁在自己小小的围墙里面,这样是一种最安全的方式。

若不是那场梦,我想我已经忘记了那些时光,那些被遗忘的时光,重新翻出,就像是一把刀子刺在我的心口,钝钝的疼。

十岁的孩子突然不会说话了意味着什么。

很平常的一天早上,刷牙洗脸,然后吃饭,当邻居斋藤夫人热情洋溢地和我打招呼的时候,本想同样回她一个热情洋溢的“早上好”但是却发现我的嗓子里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只能在诧异的目光中落荒而逃。

即使是科技发达的现在,那些腐朽陈旧的迷信思想依然根植在某些人的思维中,形成一种定式。当跑遍县里各家医院无果后,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我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像躲避瘟疫一样,将我视如洪水猛兽,曾经一张张和蔼可亲的脸,一夜之间变得让我感觉陌生,横眉冷对,谩骂声、奚落声不断。

——臭哑巴,臭哑巴,又丑又臭的小哑巴。

我听到孩子那个时候的自己冲上去想辩解,想告诉他们她没有被鬼附身,但是无论她怎么大声呼喊,嗓子里始终发不出一点声音,然后只能比比划划,跺脚着急。

我的孤立无援换来的是他们的哄堂大笑,他们模仿我的动作,表情,眼睛里闪烁着恶意的光芒,仿佛在嘲笑我的自不量力。

仅是这些似乎还不够,我被同龄的孩子欺负,孤立,他们自诩“正义的武士”将我围起来,一边喊着“打到女巫”,一边用泥巴和沙子丢我,我的哭声越大,他们就会觉得越有意思,直到她那个似乎是挂名的阿姨慢悠悠的走上前制止,那些“小武士”才会挑衅似的丢下手中最后一块泥巴,带着满足胜利的笑容,嬉笑着,欢呼着成群跑掉。然后我看见阿姨和那些围观的大人们一起捂着嘴笑弯了腰。

这就是人本质的劣性在作祟,墙倒众人推,尽管你并没有招惹他们,甚至和他们没有半点利益的牵连,但是一旦你出了状况,几乎每个人都愿意上去踩你一脚,工作生活的压力太大,总需要一个倒霉的人去平衡他们内心愤愤不平的怒火,他们需要娱乐,需要宣泄,需要可以长时间可以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

而我满足了他们所有的需要,他们乐意看着我小女孩成为一个可以供大家互相交流、增进感情的谈资。

他们都选择性的遗忘,我的妈妈现在还在医院里接受化疗,生命垂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