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了解藤井那个家伙,老家伙过于重视输赢这东西,那小姑娘在比赛之前一定被老家伙提溜到跟前狠狠地教育了一番,要不然你怎么会在开盘顺利?』犹记得祖父一脸惋惜地对自己说道。

『无论过程怎么样,毕竟是我赢了!』

三年前他还不知道什么“谦虚”,媒体的吹捧让他有些飘飘然,半年后,他顺利走上了职业道路,在一家常去的棋社下指导棋,在那里他遇到了一位水平很高的业余水平的青年,他和青年对弈,接受指导人的那个反而变成了他,一局终了,青年用一种很奇怪地眼光打量他,然后很诧异地低呐着“她怎么会输呢”?

『你和她的水平差得太多了,所以我很诧异,你真的是赢了藤井苑的矢野翔太?』

原来青年是藤井苑的手下败将,那一场比赛青年输得心服口服,在得知自己打败了藤井苑,一心想找到自己帮忙测试他潜修后的水平,当青年甩下一句“你不是她的对手”便转身离开的时候,一种前未有过的耻辱感充斥着胸腔,他想告诉那个青年,我是靠实力赢得比赛的,但是想起祖父的话,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当不知情的人以“他第一次公开赛打败了神奈川县的藤井苑”称赞他的时候,他感觉到的只有羞辱,好像是被人当众狠狠地抽了一巴掌一样,藤井苑,藤井苑,无论走到哪里,这个名字几乎是阴魂不散的跟着他,两年里,无论他走到哪里都能听到别人在谈论这个名字,即使他已经成了职业棋士,看到他依然会有人提起那个名字。

所以升学考试,填报志愿的时候,他冒着考不上的危险,放弃了直升,从东京来到了神奈川县,这三年来,他无时无刻不想和她重新下一盘棋,无论别人说他的棋力怎样精湛,他只想和靠着水平真真正正地赢她一次,仿佛只有赢了她,他才真正是大家嘴里那个天才围棋少年。

“好。”藤井苑看着矢野翔太,微笑着说道,仁王雅治看着一脸平静的少女,没有说话,如果她不是紧握着拳头的话,大概他也会认为她非常淡定吧,仁王目光复杂地看着少女,下棋吗?这种被彻底排斥在外的感觉,真的是不怎么舒服啊。

藤井苑不明白为什么仁王也会跟着来,此时天已经有些暗了,估计一盘棋下来,天已经黑了,藤井苑找到公用电话给在家里的母亲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要晚一些回家,就随着矢野翔太来到一家棋苑,大概是经常来的原因,棋苑的人对矢野翔太并不陌生,纷纷“矢野三段”的和他打着招呼,藤井苑看着点头回礼的矢野,表情有些怅然,仁王眉毛轻扬了一下,没有说话。

坐在沙发上正在看电视的中年男人看到矢野,站了起来,招呼道:“是矢野三段啊,今天你来的很晚啊,有很多来人等着你的指导棋呢——”

“大叔,请告诉大家今天我不下指导棋了。”矢野郑重其事地说道,中年男子一愣,只听少年转头看着藤井苑,一字一句地说道:“今天我要和她下棋。”

中年男子诧异地看向藤井苑,打量了一下,露出暧昧地笑容,“哈哈,是吗,要和这位小姑娘下棋啊,那要是下完了记得分给我们一点时间啊——”

看到中年男子滑稽的表情,矢野翔太脸一红,仁王本能地皱起眉头,随即看向一旁沉默地藤井苑,好像没有听到男子的话,少女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一个方向,顺着少女的目光,仁王雅治看到,那是两个两个正在下棋的人,有什么特别的吗,仁王疑惑,仔细一眼,发现藤井苑不是在看人,而是在看他们下的棋,那种混杂着热切向往的目光,就好象,在医院里的部长。一瞬间仁王雅治了然,围棋对藤井来说,就像网球对他们一样,虽然是不同的领域,但是感情是一样的。这一刻,仁王突然觉得眼前的少女,并不像自己想的那般心意难测。

见藤井苑在棋盘前坐下后,矢野有些激动地说道:“藤井,你知道这一场比赛我等了三年。”

藤井苑看着少年,身体一颤,没有说话,看到矢野翔太抓起一把棋子,准备猜子的时候,摇头,用干哑地说道:“不用猜子,你用黑子,我用白子,你先走。”

矢野手一哆嗦,震惊地看着藤井苑,声音有些颤抖,“你,你还记得?”

藤井苑慢慢地点了一下头,还是没有说话,三年前的那场比赛,原来不曾忘记的,并不止她一个人,藤井苑心里有些苦涩,三年了,三年第一场比赛,第一个和她对弈的人,竟然会是三年前让她败北从此离开棋坛的人,命运还真的是,会捉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