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时将军曾经有过机会大义灭亲的。”艳无忧忽然道,“可惜心太软,若非当年他的部将赶到,他差点被岭南双恶所杀。”
“因为他是个好人!”石慧道。
好人总是会心软几分,你不在其中自可指责他妇人之仁。然大义灭亲四字虽然大义凛然,又有人能够做到呢?若是谁都能够做到,包龙图大义灭亲的戏文也无法唱了几百年了。
“做好人就是这般吃亏吗?”
石慧不由笑道:“所谓亏不亏都在人心罢了,做坏人也不是谁都能做的,比如说做了坏事你要是会有愧疚之心,那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坏人。要是这样还是吃点小亏,做个好人吧!”
艳无忧:……
“待香灰灭了,就把小朝带回来。”石慧忘了一眼跪在坟前的儿子道。
想象总是美好的,不过相较于一个噩梦,石慧宁愿顾惜朝心中存着一个父亲的美梦。他心中有个被神化的父亲,未必是一件坏事,男孩子都需要一个自己崇拜的男性榜样。
石慧没有骑马也没有带上马车,随从,只独自缓行。沿着溪流一路向氤氲谷的方向而行。天上的烈日不遗余力地散发着它的热量,路边的小草都有些病恹恹,只是那河岸两边的白色小野花却开得颇为茂盛,星星点点,宛如夜晚的星辰。
这个季节若非在水边,便是风都带着热浪。石慧沿河而行,偶尔一缕微风吹过,还带着一丝凉意。待走到了一处树荫下,干脆走到下面洗了洗。
石慧一面洗手,望着水下游动的小鱼小虾,脸上不由带出了几分笑意,随着游动的鱼虾,她的目光却落在了河心的黑影。这条河应该算是溪流才是,不过两丈宽,因是夏季,大半河床都露了出来。河水深的位置也不过过膝,间隔间又有几处小谭。
如今那丈余宽,不过膝盖深的河流中却飘浮着一从黑色的头发,那是人的头发。石慧涉入水中,就见一具尸体搁浅在其中。将那尸体捞上岸,却是个不过双十年华的女子,双手绑在身后,竟然是被人丢入河里活活淹死的。
这条溪流是从一条大河分出来的支流,再往上走三四里便是源头的大河。没有人会将人丢进一条小溪,怕是被丢进大河,却飘到了支流搁浅在这里。尸体已经泡的发胀,不过考虑到气温,大约是昨日下午被杀,从肿胀变形发白的脸皮依稀可以看出她生前姣好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