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小哥真不常见,杨洋第一回见到,心里软得不行,真想随他继续躺着休息,但药总是得吃的,不吃到了晚上还得烧上去。

“我煮的。”杨洋舀了一调羹粥递到小哥嘴边,“想想上回煮粥,应该是你受伤那段时间吧?”想到第一次见面时候那骇人的伤口,杨洋就抖了抖,那得多疼。

杨洋看小哥安静地把粥喝完了又要躺下,他拉住小哥,往小哥身后垫了个垫子说道,“你先别睡,过半小时还得吃药呢,就先靠着眯一会儿。”

张起灵“嗯”了一声,往后一靠,闭着眼不再说话。

杨洋把碗洗了就拿着水杯和药进了卧室,他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上看着。

张起灵本来就白的脸更加没有血色,薄薄的两片唇也是颜色极淡。这样看着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脆弱的感觉来。

杨洋给小哥敷了块冷毛巾降温,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把药和水递给小哥,看着小哥吃下了,再把靠在身后的垫子抽开,让小哥躺下去。

“你睡,我在这里看着你。”杨洋说道。

张起灵本来想说没必要,不过是个感冒而已睡一觉就好了,但是看到杨洋抿着嘴紧绷的样子,又把话咽回去了,他点点头,把被子往上扯了扯。

杨洋探过去帮小哥把被子重新封好,“冷么?要再加一床被子吗?”

发烧的人容易觉得冷,这是常识。有些人恨不得往身上压个两三床被子,但杨洋觉得这跟鬼压床似的不舒服,所以他以前发烧就直接把被子往身上一卷,团成团缩一起就不觉得冷了。

张起灵摇摇头,杨洋应了一声,但还是往小哥身上盖了一层很薄很轻的毯子。

杨洋没怎么照顾过人,以前住宿的时候室友生病了,他也不过是帮忙带饭帮请假而已,他唯一的照顾人经验还是之前照顾伤患小哥积累下来的。

想想他唯一照顾过的人,大概只有小哥了。

张起灵很快就睡着了,杨洋撑着下巴喃喃着,真不想照顾你。

他矫情了下,心想道,一点都不想看你受伤生病的样子。

杨洋拿了本书坐在床边看,看书的时间过得特别看,见窗外天染上了一片红,杨洋看看时间,下午五点多。他伸手又去探了探小哥的提问,还是热乎乎的一片,没降下去多少。

他叹口气,起身去把粥放进微波炉里热了热。

隔着透明玻璃,他看着盛着粥的碗在里头一圈圈转着。其实刚才第一次把手伸出去探小哥体温的时候,他还真有点怕再被小哥当成陌生人狠狠扣着,就跟他们第一回见面一样。小哥那手劲多大啊,要真被当陌生人那肯定不留情啊,绝对一个乌青块出来了,还是带手印的,那等到小哥好了看到肯定又要生自己闷气了。闷葫芦生闷气,那绝对是低气压爆表。

小哥吃完药继续睡,生了病的人大概就像这样,感觉怎么睡都睡不够似的。杨洋心里想着,又暗暗吐槽道,不过小哥在小说里好像就是个一直睡不醒的模样,除了在斗里。

吃完饭隔了一个小时,杨洋又给小哥量了一次体温,这次还上去了半度。看来光吃药睡觉根本压不下去这突然的感冒发烧。杨洋把小哥额头上敷着的冷毛巾换了一块,又拿了一瓶酒精棉花出来。

他听人说发烧了拿酒精棉花擦擦会好一点,学名物理降温。

因为擦身的话,大半个身体得光裸在外头,杨洋怕小哥会冷,现在刚入秋,天气有些转凉了,他开了热空调,把小哥上上下下都擦了遍。

忙完了这一出,杨洋也出了一身的汗,他看了看小哥,小哥整个人都窝在被子里头盖得严严实实,心想就冲个澡的时间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况且浴室是卧室自带的,距离那么近,有事也能及时出来。

于是他拿了浴巾浴袍进了浴室洗了个战斗澡。

出了浴室站在外头擦身体的时候,杨洋听到外面小哥发出低低的哼声,他动作一顿,赶紧拿了浴袍往身上一裹,粗粗系了下绳子就跑了出去。

果然,床上的张起灵整个人都在挣动,仿佛身上有铁链锁着似的,他紧闭着眼,额头边青筋暴起,低低地发出意味不明地吼声,薄薄的眼皮底下,两颗眼球不停地滚动着。

杨洋按住小哥的身体,怕小哥乱动撞到柜角。他看见小哥这幅模样,很明显是做噩梦了。张起灵动作很大,即使生病了,力道也小不到哪里去,杨洋整个身体都压在小哥身上才勉强让人不再乱动。经过这一番动作,张起灵身上盖的被子都被踢走了大半,露出因为急剧上升的体温而显出的麒麟纹身。

杨洋又喊了张起灵的名字一会儿,不知道张起灵是累了还是一点点脱离了噩梦,总算平静下来。杨洋从小哥身上爬起来,发觉自己的浴袍开了大半,他前面连内裤都没来得及穿就跑出来了,现在真不太像样。他脸一红,把浴袍狠狠得收紧了,抬头就见到小哥黑得深邃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