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比事实更有说服力的了。”夏尔把一边手搭上阿尔丰斯的肩膀,“新年开始,工厂就可以正式投产了。等第一批货出了,见到金子,伯父的想法肯定会有所改观。”
阿尔丰斯继续撇嘴。什么嘛,他总觉得他爹的亲生儿子其实是夏尔,他才是捡来的好吗?虽然这只是他自己的想法,但无论怎么说,别和夏尔比就对了。
他这么想着,又仔细打量了夏尔几眼,突然大惊小怪地叫起来:“等等,夏尔!我怎么觉得,才过了一个圣诞,你好像变漂亮了?”
夏尔额上滑下一排黑线。这种直白又和他审美有异的称赞,他果然还是很难适应啊!“你说什么啊?”他无语道,“这种甜言蜜语就留着哄女人吧。”
阿尔丰斯才不管夏尔说什么,伸手就想捏夏尔的脸。“真的,让我仔细看看!你怎么做到的?也许你该考虑下进军化妆品产业?你真的不考虑吗?”
夏尔果断地抓住了那只试图往他脸上移动的手。“我觉得你大概是眼神不好。”
“怎么可能?”阿尔丰斯叫起来。鉴于他爹雅克还在不远处,他稍微控制了一下音量。“女人们都管我叫什么,你知道的!”
“请允许我提醒你,我是男人。”夏尔把那只手丢回去,脸上黑线更多了。阿尔丰斯在女人心目里是什么形象,和他有半毛钱关系啊?
“不不不,”阿尔丰斯不甘心地道,“这和男人女人都没关系——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坠入爱河了?所以才浑身都焕发着那种光芒?”
“……啊?”夏尔差点被弄懵了。他的第一反应是阿尔丰斯知道了他和维克托的事情,随后才意识到,对方根本不可能知道。“你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呢?”他简直哭笑不得。
阿尔丰斯一直在观察夏尔的反应,那短暂的思索时间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还说没有!”他更加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肯定有一个美丽温柔的贵族小姐,对吧?”他说,略有不满,“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你自己说的!有什么事情难道不该第一个告诉我吗?”
夏尔眨了眨眼睛。“可是并没有什么贵族,也没有什么小姐……”倒是有一个人前高冷人后缺药的男人,可这个他能说吗?
“真没有?难道我猜错了?”阿尔丰斯狐疑起来。他觉得夏尔没理由骗他,所以还有点相信。“那不可能啊!”他嘀咕道,“你不是去了杜乐丽宫?难道全法国最漂亮最有钱的小姐们不都在那里?”
夏尔这才弄明白阿尔丰斯的逻辑,真真正正地感到了无奈。“大概是吧,但我们一晚上都在谈事情。不要说小姐,连个夫人也没多说两句话。”
“不会吧……”这回轮到阿尔丰斯无语了。“这么好的机会!”他强调似的说,然后又想到了别的:“不对,这是你第一次去王宫,但肯定不是最后一次吧?”
“不管是不是,那都不是重点。”夏尔把脸板起来,“重点是你该更关心棉花,而不是姑娘们!想想你刚才答应的事情,嗯?”
阿尔丰斯蔫了。“为什么工厂都在马恩省啊!巴黎郊外不也很好吗?”他挣扎道,虽然他自己都知道这已经板上钉钉改不了了。
夏尔回以一个露出八颗牙的完美微笑。“我觉得马恩省挺好的。”没有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也没有七七八八的娱乐活动,正好让阿尔丰斯收收心。等到合适的时候,就可以……嘿嘿!
看着好友这表情,阿尔丰斯突然觉得背后窜起来一股凉气。为什么他觉得夏尔一副掂量他几斤几两重、然后好估价卖出去的模样?难道是他神经过敏吗?
不管怎么说,假期之后,康庞家父子俩很快就离开了巴黎。等到一月时,阿尔丰斯给夏尔来了信,说纺织厂已经一切准备就绪、而从南锡到沙隆的铁路也要全线完工了。
这可是件大事,纪尧姆抽不开身,夏尔就自己去了东部。他有小半年没来了,以至于觉得到处都发生了和记忆中相比简直翻天覆地的变化——
高大整齐的厂房,井井有条的设备,训练有素的工人……
“你真的做得不错。”夏尔好不吝惜他的夸奖。“如果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告诉我。”
阿尔丰斯挠了挠头,有点儿不好意思。“父亲说,什么都给准备好的事情再做不成的话,那就什么都没希望了。”他把手放下来,又道:“如果一定要说问题的话,就是,你给的工资好像太高了。”
“嗯?”夏尔用鼻音表示了他的疑惑。
“不是过了一次圣诞吗?”阿尔丰斯解释,“我们带回来的英国工人,有些回去了,我还以为他们有些不会再回来了呢!结果,圣诞刚过,他们就带着更多人来了——都是因为听说了你开出的工资!比他们那头待遇好得多啊!”就连他,之前也根本没听说过工人还有加班补贴什么的福利政策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