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到后面一句,阿尔丰斯的心思活络起来——对啊,没错,他可以去英格兰!虽然英国人的度假方式实在乏善可陈,但至少有夏尔,一定不会无聊的!

“我去!”阿尔丰斯立刻道。他这话斩钉截铁,因为他知道最大阻碍的他爹绝不可能反对——瞧他爹想让他变成第二个夏尔的劲头就知道了!“不过……”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到底要去英格兰做什么?”

夏尔要给他这位朋友的天然跪了。答应以后才想起来问要做啥,他该高兴于阿尔丰斯绝对信任他吗?不过如果他知道阿尔丰斯还惦记着去英国找乐子的话,一定会无情无义地告诉阿尔丰斯——

你想太多了!

接下来的两天,夏尔和阿尔丰斯两人都很收敛。其他人已经三三俩俩地散开来玩了,不太注意别人,所以并没有人打扰。这对夏尔来说,一方面是省事,另一方面则是掩饰——他们这一大堆人来度假、却又不可劲儿折腾,阿图瓦伯爵不发现才奇怪!

幸而两边相安无事。等夏尔这波人准备回去时,维克托还得陪着阿图瓦伯爵继续在温泉玩“我们还是好朋友”的表面戏码。

夏尔这回明白维克托往他手里塞一个汇票本的心了——维克托光应付七七八八的人就需要一大堆时间,哪儿有美国功夫上英格兰去?

等回到巴黎,夏尔把阿尔丰斯打发回家去说这件事,他自己立刻着手收拾行李。晚不如早,抢占先机才是正经事。反正他在巴黎要打点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国债行情,这事交给他爹妥妥儿的。

“您看着它。”夏尔这么告诉纪尧姆,“留下一笔钱,足够买九月的葡萄酒就行;因为我可能会让人带信回来——我在英格兰,可能需要除此之外的所有活动资金,三年内都会在我们手里的那种资金。”工厂之类的回本不太快,所以他需要先告诉纪尧姆限额。

“没有问题。”纪尧姆回答。“他们新借的钱,打的都是五年债券,而且利息是最后一起付的。”他停顿了一下,又问:“你这是看中了他们那头的技术?但我听说,其中大部分都是赔钱的?”

夏尔点头。“但只要一种好使,那它就能带来难以估量的利润。”

纪尧姆没有马上说话。他的投资风格偏向审慎,多考虑一会儿是正常的。

之前夏尔在收购葡萄酒方面的计策已经很冒险,但至少葡萄酒是他们家一贯经营的行业,还算知根知底;而这个,风险这么大,还跑到外国去了啊!他们哪里知道英国的行情如何?根本就是两眼一抹黑嘛!

夏尔从短暂的沉默里看出了他爹的顾虑。“您在担心什么吗?”

纪尧姆看着儿子,不忍心浇冷水。毕竟夏尔已经证明了他的实力,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不太合适。“这是在海里捕鱼,”他斟词酌句地说,“网要足够大,才能回本。”

潜台词,扣掉葡萄酒本钱,我们家活动资金最多不过两百万法郎。听起来很多,但在这种消耗面前,能够什么用?

这个夏尔当然知道。其实这种工业革命,国家出马才是正常的——这样才有足够动力推动各行各业生产效率的提高。但是路易十八尚且不会做这种决定,就更别提阿图瓦伯爵了。

可他现在知道,这是个不可避免的大趋势,就肯定不可能放弃这块蛋糕。他甚至还不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他所做的只是,证明螃蟹好吃,风险已经低到不能再低了。

问题在于,夏尔十分确定的这种理由,不能直白地告诉纪尧姆。所以他想了想,只能说实话:“钱的问题,您不用担心。两百万法郎来浪里淘金,自然不太够,想赚钱就需要很好的运气;但如果有两千万法郎呢?您觉得这件事值不值得做?”

纪尧姆被惊呆了。“两千万……?”他做梦都没想到,他能拉到这么多资金啊!“谁借给你这么多钱?”

“佩尔戈银号的风险投资。”夏尔回答。他留了个心眼,没提维克托的名字。因为他不觉得,纪尧姆知道维克托的借钱方式后不会想多——他爹又不蠢!

纪尧姆倒抽了一口冷气。要知道,佩尔戈银号是全法国最大最可靠的银行,在整个欧洲也都很有信誉!达官贵人都在里头存钱(听说拿破仑最后一次出征前就一次性往里头存了五百万法郎),能拿出来的投资是什么概念?

——分分钟用金子砸死你!

“你说动了拉菲特先生?”纪尧姆简直没法相信。维克托一贯眼光准得很,这没错;但一般情况,大笔投资都是他自己在做,什么时候轮得到别人经手?然后现在,夏尔就成为了那个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