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经过改装的fn57式手枪,外表看起来是民用的g型,实际上无论是射程还是子弹初速都比军用的io型高,可以在二百米外准确击中目标心脏。这样的手枪可不多,我恰好还见过一把。”麦克罗夫特对他扬了扬下巴,“你觉得,为什么他们不知道这个,而只知道应激障碍症?”

夏洛克对他撇嘴。还不是卫阳机灵,瞄得准,跑得快!他一跪下去卫阳就知道先溜,把枪什么的玩意儿都藏起来;要不,就算麦克罗夫特有心遮掩,也没那么容易!

麦克罗夫特无奈地看着他。“这次真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意思。”他把整个档案袋放在桌上,推了过去。“这就是我能做的全部了。剩下的由你自己决定,夏洛克。”

一个半月后,中国上海。

正值除夕之夜,家家户户喜庆团圆,黄浦江上烟花齐放。临江高层公寓上,卫阳倚着阳台,眺望着那些绚烂的花朵。他很久没这么干了——因为江风冰凉,对他的手臂没好处。

但它现在已经不疼了。也不知道是那一枪的原因还是记忆回笼的原因,困扰他两年多的应激障碍症就在那么一个傍晚里消失无踪,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

当时他在树丛里,他们说什么他听不清,只能看到马格努森的大半个身子和一个穿着长风衣的背影;也许还有其他人,但他都没注意。他一直在细心观察着,觉得形势似乎对长风衣不大妙。直到他看到长风衣转过半张脸——全无血色,灰色眼睛里闪过一种似曾相识的破釜沉舟感,不能说没有绝望——

这影像引起了他的某种共鸣,无数场景从他脑海中飞逝而过。莫里亚蒂看向他的最后一眼,夏洛克无法掩饰震惊的表情,几乎能震破耳膜的枪声,肩胛骨上传来的剧痛,鲜血溢出的温热感,还有最后的那一声绝望呼喊——

它们像是慢动作一样在他眼前回放,但其实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他不假思索地掏出了枪,拉动保险栓,瞄准,扣下扳机——这一切如此自然,就和他之前演练过千百次一样。

他的枪上装了消音器,没有被立刻发现。别人不知道,但夏洛克肯定知道。可夏洛克立刻跪下投降,转过来的脸上分明写着“快跑”!

卫阳揉了揉脸。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开枪,但他不后悔。只是汹涌而来的记忆让他整个人精神恍惚了好一阵子——也不是完全的坏事,因为这把法医给对付过去了,他们坚定地认为他就是个病人。直到现在他回想起来,还不能确定这是真实的事情还是梦境;亦或者,他只是有第二个人格,而不是失忆?奇怪的是,这个人格似乎知道得太多了……

算了,多想无益,反正没事就好。卫阳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准备洗个澡睡觉。但是他一转身就愣住了——客厅灯火通明,一切都没有改变,但是沙发上多了个人,正在玩他放在那里的笔记本电脑。

“我好像说过,不能随意用别人的笔记本吧?”卫阳走了几步,倚在落地玻璃门的门框上看他。

“不,你上次说的是手机。”入侵者理直气壮地回答。

“我对你出现在这里有不好的预感。”卫阳假装害怕。“直接告诉我吧,这附近又有什么能劳动大侦探出马的案子?”

夏洛克从笔记本前抬起头,露出了个细小的微笑。“你。”

“得了吧,别说这时候突然想起来抓我归案了。”卫阳不客气地翻白眼。然后他走了进去,坐在了对面沙发上,就和他们之前常常做的那样。“有心情到处游玩,看起来伦敦的犯罪分子又放假了。”

“大概吧。”夏洛克翘了翘嘴角,然后从风衣里头掏出来一个牛皮纸袋。“麦克罗夫特一定要把这个当成新年礼物送给你。事先声明,我觉得他太吝啬了。”

卫阳挑了挑眉,接了过去。大英政府给他的新年礼物?“这可有点稀奇。”他评价,然后打开了它——

里头是一份持枪许可证。

“原来他一直记得这个?”卫阳哑然失笑。“泳池时他这么说,我还以为只是开玩笑呢!”他把证明装回去,问:“那你的呢?”

“我的什么?”夏洛克明知故问。

“新年礼物,别说你给麦克罗夫特带了,你自己还没准备?”卫阳朝他伸手。

“如果一大堆麻烦能算是礼物的话……”夏洛克故作苦恼地对他眨眼睛。

两人对视一眼,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重新认识一下,我是夏洛克·福尔摩斯,世界唯一的咨询侦探。”

也许你变了,但我会永远记得刚认识时候的你,在思维宫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