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日。卫阳舒舒服服地睡了个懒觉起来,进盥洗室前习惯性地先开电视。等他再出来的时候,没有跳出来系统黄字就说明什么也没发生。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很久,他也并不以为意。然后他叼着面包片打开电脑,查看邮箱。

三封未读,一封是邮箱订阅,一封来自原主的老妈,最后一封的地址没见过,看标题就是乱码。

卫阳把订阅邮件标记为已读,乱码直接选删除,然后戳开了老妈的信。内容不长,大致意思就是,儿子啊,身体怎样,工作怎样?抓紧时间玩,夏天结束就该回来接你老爸的班啦!

次奥,他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卫阳开始揉太阳穴。系统的确有提,原主出来玩两年就该回去继承家族事业,结果他完全忽略了。现在再和家里讲条件有用吗?

还没等他头疼完,电脑突然滴了一声。卫阳还以为是系统程序运行出问题了,但定睛一看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刚才那封被他扔进垃圾箱的邮件自己跳了出来,然后打开了;屏幕变成了一片雪花,还伴随着轻微的电流滋啦声。

……现在的邮件病毒都这么高大上,不点开都能中毒?

卫阳愣住了。不过在他回神的功夫里,屏幕已经恢复了稳定,开始由下往上呈现出一张照片。

这也真够诡异的,一般照片不都是从上往下加载?

卫阳又没忍住吐槽了一句,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想。

电脑还在自己操作中。屏幕上先是呈现出了交叉的石阶,还有一些人的脚——看起来是某个公众场所,卫阳想;然后则是转弯处较高的灰白色石台,人们的全身——这地方有点眼熟,似乎是特法拉加广场;再往上就是石台顶端了——系统白字跳了出来,标明了是“特法拉加广场,西北角,第四基座,目前正在举办志愿人体雕塑活动”。

在图片开始刷出基座上一个穿着一双运动鞋和水磨牛仔裤的人像时,卫阳飞快地扫了一眼活动解释。大致意思就是,有艺术家在全国范围内征集志愿者,抽中的人可以在第四基座上站一个小时,用自己的方式向周围的游客传达自己的意愿或者诉求,比如说倡导戒烟之类的。

听起来蛮像一回事,卫阳心想,但他很快就不那么觉得了。图片已经加载到了后方建筑的古典圆顶立柱,上面那个人的腰部也露出一截,显然是个男人。不过重点在于,那个男人故意把腰带系得松松垮垮,以至于露出了里头的内裤边。再往上是一件白t恤,下摆明显短了一截,而且很贴身。最后是个中v领,胸肌若隐若现,妥妥儿一股同志即视感。

卫阳有点脸绿。他觉得这主题大概是反对同性恋歧视,但他并不是为这个而变色。因为,这个人是莫里亚蒂,正在按手机的莫里亚蒂……对方这次又要搞什么?

屏幕又是一闪,图片切换,变成了直接对着人脸的视频窗口,卫阳看得更清楚了。也许是为了搭配,反正莫里亚蒂今天没梳他穿西装时惯用的大背头,而是一头略微颓废的乱短发造型。他明显知道有人在拍他,抬起脸来笑了笑,露出了两颗略尖的虎牙,一副内敛又害羞的模样。

救命!卫阳瞬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了。做什么咨询罪犯,转行奥斯卡影帝不好吗?这种级别的演技,真是暴殄天物!

正当他内心吐槽疯狂刷屏的时候,笔记本屏幕上跳出来一个对话窗口。“我在这里时突然想到你,所以给你发了封邮件。是不是很惊喜?j”

卫阳额角直抽。用这种方式来找他,确定不是故意炫耀黑客技术?他动了动鼠标,只能打出一个双眼皮符号。

“你的反应总是那么冷淡。”窗口里又弹出来一句,而莫里亚蒂的脸在屏幕上做出了个皱着嘴唇的表情。“难道你不该感谢一下,我圣诞节给你送了份大礼吗?”

如果没解出密码,那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巨大失败了,卫阳心想,同时觉得三个点的省略号完全不足以表达他这时候的心情。

“我得诚实地说,你这次的表现比上次还好。我本以为艾琳是个聪明的女人,至少能多拦住你们一阵子,”窗口里光标闪烁,“但我还是高估了她。爱情让她愚蠢,真是咎由自取。”

卫阳总算可以打出第一个真正的句子。“她怎么了?”

“要么在卡拉奇,要么在美国,谁知道呢?”莫里亚蒂显然不大在意弃子,反正艾琳得罪的人有得是,不差他一个动手的。“不过,我以为你挺讨厌她的?”

卡拉奇是巴基斯坦北部小城,局势相当动荡,一个没什么保护的女人会有什么下场可想而知。卫阳抿了抿唇,打道:“罪不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