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地魔对他摊了摊手。“你说呢?”他可没义务给邓布利多答疑解惑。对方能自己推测出来也就罢了,他是绝不可能自己交底的。
邓布利多又沉默了。就算这些都是伏地魔做的,也不能解释对方为什么挑这个时间到他办公室里来。
就和他前面说的一样,伏地魔完全可以暗中崛起。只要伏地魔改变他之前的那种作风,假身份肯定不会被人戳穿,还很有可能混得风生水起。最简单的例子就是切斯特,按照他的能力,过几年魔法部长重新选举的时候肯定能击败福吉——其实后者并不算太傻,但那点心机能力在伏地魔面前实在不够看,更别提办事能力还比不过切斯特。
而既然有这么一个切斯特,那其他食死徒说不定也已经暗中安排在魔法界的各个角落,为伏地魔做事。他一定清理了有不忠诚嫌疑的食死徒、重新制定了聚会规则以及改进了食死徒之间的联络方式,这样才能建立起一个比之前严密得多的新组织,保证有效地控制消息外传。这个组织的规模比以前的食死徒小得多,但却有效得多。
这种安排完全符合伏地魔的性格,因为这样他只需要在幕后控制全局就行了。没有人想到,过去两年看似平静,伏地魔却已经把权力触角伸到了整个魔法界的范围里。所以他们找不到食死徒,因为他们根本不觉得这种事会发生,他们已经在“越狱的食死徒”和“新一次的魔法战争”之间划出了一个等号,或者至少是充分条件。换个人的话,他可能会猜到这点,但是这实在太不符合伏地魔之前的表现了。
而无论伏地魔是为什么变了,他现在自爆身份完全是画蛇添足。邓布利多沉吟着,直截了当地问道:“你和以前不同了。你到底想做什么?”示威这种事情太幼稚了,汤姆只有在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才那么冒失。
伏地魔发出了一声轻笑。他觉得他没有任何改变,而是在不同的情况下做出了不同的选择而已,但这个没必要说出来。“我想做什么,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我曾经知道,或者我以为我曾经知道。”邓布利多说,语调里第一次带上了点沉重。“但也许现在的事实并不像我以为的那样。”他凝视着对方,似乎试图找出一个明面上能说得过去的区别,和以前的不同。
伏地魔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哼,黑玉般的眼睛转了一下,透出不屑和凛冽的寒光。这也许是示好,也许是试探,但无论是哪一种,他都没兴趣。
他记得他第一次来应聘黑魔法防御术课程教授(蛇脸状态)时,邓布利多用一种悲哀的语气说“我能用火吓住你的时代已经过去”这样的话。他对此报以冷笑,因为他从不觉得有人能阻止他想做的事情,至少邓布利多完全不能。而那种悲哀语气,就像是邓布利多觉得他自己没负起责任一样,就像他还真需要这种负责一样——
哈哈,谁需要?
实际上,他那时根本就没听进去,满心都是被拒绝的愤怒;而现在回想起来,那种悲哀语气听在他耳里更像是一种变相的怜悯,和那些麻瓜以及其他孤儿和害怕仇恨一样。他才不需要那种廉价的玩意儿——他一定会成功,一定会出人头地,一定会让众人都跪在他脚下!
伏地魔微微闭了闭眼睛,控制住自己表露出这种强烈感情的可能。他至今也不否认他野心勃勃,只是他以前采取的方式不对而已。他比任何人都强,包括邓布利多——校长已经老了——他坚信这点。如果一定要他承认对方有什么地方胜过他,那一定是养出了一个视死如归、却对死咒一窍不通的救世主。
想到这里,伏地魔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你想在我身上寻找什么闪闪发光的、可贵的共同点的话,我得诚恳地告诉你,把你的眼镜换成放大镜都没可能。”他语调讽刺,然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或者不是没有,但顶多只有一个。”
邓布利多的目光闪了一下。伏地魔这是在说……哈利?但是他知道问伏地魔也不会有用,对方要说的话早就自己说了。
“我想我也待得够久了。”伏地魔又露出来一个虚伪的假笑。“那么晚安了,校长。”说着,他就转身往门口走去。
“你不打算解释一下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吗?”邓布利多看着他的背影,冷不防开口追问。“日记本和戒指就算了,但我确信一般人不会把自己的脸变形成火烧一样糊。”
伏地魔噎住了一会儿。邓布利多的话瞬间让他想起一件事,哈利曾经嘲笑他的魔法能力和审美水平成反比。“我最不喜欢你的一点就是,你管得太多了,邓布利多。”他冷冰冰地说,走到了门边,扶上了门把手,又回头道:“哦,对了,既然你这么关心我的脸,那想必应该更关心你的那条小尾巴吧?他等下就要来找你了。作为上百岁的老人家,你可千万别很快睡着了。”他打开门,迈出去一步,笑眯眯地补上了最后一句:“我保证这两句肯定是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