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摇了摇头。他今天本来自己就有训练,到这里来也是看看就走。他一直知道手冢有多么看重越前,这理由就和对方能为了一场比赛毁掉自己的手臂一样,就是来自那种无坚不摧的责任感。这件事,他之前不知道,后来知道的时候还是有点失落的——倒不是嫉妒越前被重视,因为他很清楚地意识到他自己的弱点,和越前相比尤其明显——

不执著于胜利。不执著于网球。

这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仅对于个人来说没问题。在一个将全国冠军作为目标的团体里,有这种想法显然十分要不得。这也就是他之前在雨中与越前对战、最后还对手冢说“如果构成障碍的话,就把我从正选里剔除出去吧”这样的话的原因。

所以他羡慕越前,羡慕对方有一个无论如何都愿意为之奋斗的目标,在这途中遇到的任何挫折都会变成动力。

所以手冢的选择是正确的,越前的确有挑起青学重担的潜力。那种一往直前的精神,并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至少曾经的他就没做到。

曾经的他就明白这一点,但是依然没有在这点上突破。与越前的雨中决战,到全国大赛输给白石,再到u-17时向已经达到天衣无缝之极限的手冢挑战……这样想起来,前车之鉴也未免太多了呢。

现在他才知道,训练的艰难、肉体的痛楚都无法让他意识到这种明显的差距,进而奋起直追。只有精神上的挫败,足够深刻的刺激,才能促使他自己的奋起。

不二觉得,他从来没有这么认真透彻地分析过自己。他一向微笑着对待别人,对于许多小细节也并不在意;现在看起来,大概这种随性的态度也影响了他认识到真正的自己:关于自己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关于他真正想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前一个还没有很大影响,因为他总可以在训练或者比赛中逐渐探寻他所能到达的地方,还能愈加扩展;而后面这个就很要命了,如果说如果有一个清楚的目标也不一定能实现的话,那么,没有一个清楚的目标显然绝对不能成功。

曾经的他就败在了这点上面。不二现在对他的性格依旧很满意,也没有想法勉强自己成为一个完全不同的人,但是有些细节必须注意——他可不想到了他这次二十来岁的时候,回想起来,依旧有事情让他后悔。

想到这里,不二转头看了边上的人一眼,果断地道:“我们走吧,小景。”他觉得他自己的感觉不确定,那就做点什么能确定的,不就行了?

迹部本来就对看手冢和越前比赛没兴趣(还不如他去和不二切磋两局呢),这时听不二这么说,立刻就答应了:“嗯。本大爷家体育馆?”

最后的这句话其实根本不用问,因为这地方是他们交换身体时训练地点的首选,由于隐蔽性的缘故。迹部这是习惯性地做了一次核对,而不二就觉得这地方确实不错,就他想做的事情而言。

有专车接送,两人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他们在一起训练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什么时候该做基础训练,什么时候该一起对练,自己该练习什么以提高自己,都十分清楚。因为出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他们回来之后也就是训练,中间吃了晚饭,然后做一些比较轻松的练习,最后就到时间了。

“差不多了。”迹部抬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电子时钟,率先站了起来(他们之前在放松腿部韧带)。“本大爷也该走了,不然不好和妈妈交代。还有给裕太准备的一大堆甜品,也该装好了。”他这喊的妈妈是淑子妈妈。一开始他十分别扭,但是到现在叫得比不二还顺溜了,不得不说真是可怕的习惯。至于裕太,不二这个弟弟嗜好甜食,又不常住家里,所以一有机会不二家人就会给他带他最喜欢的食物。这样的天气,甜品当然必须装进盒子里再套到冰袋里,不然容易坏掉。

如果被其他人听见他的话这种语气,大概会一个个眼睛瞪脱框,下巴掉下来。这么温良恭俭让的人真的会是迹部?

不二现在是习惯了,只不过这习惯的时间花得也比较长。至少他一开始的时候,绝对没想到有这种变化的。而按照以往的情况,他一定会说“麻烦你了”,不过今天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他也跟着站起来,道:“你等一下。”

“怎么了?”迹部已经抬腿准备走了,听他这么说,又站住了脚。这种事情之前也发生过,不过他们那时候是刚刚交换不久,不怎么熟悉,所以哪一方先要走,另一方都能想到些之前没想到的注意事项。不过这种事情已经很久没发生过了,所以这次不二叫他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