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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那片火海很平静,每次爆发过后它都会稳定一阵子。当然,能痛快淋漓地爆发的话,对手肯定是宗像。相对于之前的战斗而言,大概前几天的方式会更好——宗像用他的能力压制了他的力量在体内爆发。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恐怕那天青组最古老的监狱就已经变成废墟了(想想,两个人衣衫半解地被人发现……绝对不能发生!)。不过就算变成废墟也没关系,反正只需要宗像张开圣域,范围内的事物就都会变成原样……

不!

周防一瞬间意识到他在想什么。这个想法是事实能做到的,但这种倾向很危险——毫无疑问地,它在倾向于让宗像给他收拾残局。

真是,如果从来都没有成为王就好了,周防在一瞬间闪过这么个消极的想法,随后又打消。事情已经成为了定局,所要做的只能是面对,而不是逃避。

实际上,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这么想了。前一世,他在发现自己的力量导致王剑崩塌的时候,就曾考虑过这个问题。他还知道,不止他,草薙也这么想过。的确,相比于必须用抑制自己的情绪来避免王权爆发的可能的话,一开始就走上另一条路会更彻底地解决这个问题。只是,这种退路已经不复存在。

周防不知道,在已经发生过一次的情况下,为什么宗像还能确定他能逆转一切。除了scepter4的日常事务,还有试图制造大规模混乱的无色之王,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谋划一切的绿王,以及自己。相对比他自己刚回来的时候,那态度何止是差得十万八千里,简直就该说他自己是自作自受了——

为了阻止王权爆发,他以为他把他该做都已经做了,但这是错的。比如说现在,事实证明宗像的确做到了,至少前头一大半都已经按部就班地完成了。如果他们两个人都放弃,那现在的情况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周防依旧没有睁开眼睛。他想到了他昨晚做的一个梦,一个之前从未有过的梦境。

一开始依旧是老样子,他站在空地中间,发现自己的力量把周围的一切都焚烧殆尽,空气中遍布着绝望和毁灭的气味。再低下头,手上和身上也全是烧焦的痕迹。

就在他以为它也会恶化直到变成灰烬时,有一双白皙的手从后面抱住了他,和平时一样不急不缓。背部和胸膛相接,可以感觉到对方稍凉的身体温度,而这给他带来了一种奇异的效果——镇定、冷静,所有一切他自己无法得到的东西。

“我会伤害你。”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这么说。

“你突然有自知之明了,我真不习惯。”对方的回答似乎带着笑意。“那就试试看,如果你能做到的话。”

“现在的情况是不是反过来了?你不是一向叫我停止的吗?”他张开嘴吐了一口气,语调慢慢平静下来。

“你不喜欢角色对换?那可真是遗憾。”对方这么说,但是语气里听不出任何遗憾的成分。

察觉到那双手即将松开他,周防条件反射地握住了。他无法否认对方给他带来的那种感觉,更深沉地一点说,他觉得更像是暗藏的诱惑。“事实上,我喜欢这个想法。”他转过身,伸手按向对方的后脑勺,唇贴了上去。

有细微的火苗从交握的手间冒出来,散发着白色的烟气。然后它慢慢腾升,变得越来越猛烈,那些烧焦的伤痕在红色光芒的映照下显得愈发狰狞。然而,又有一道淡蓝色的光芒随之出现,沿着手上的皮肤向上攀延。它隔绝了火焰与伤口,看起来几乎变成了一种浅淡的紫色。在紫色的所经之处,累累的伤痕变淡直至消失。

将他的能力直接作用在自己身上……也只有宗像能想到办法,也只有宗像才能成功。因为只有他有这样的能力,因为只有他同时能近身状态下让自己卸下防备……

你还能对此无动于衷吗?在这一切发生之后?周防在心里问自己。这答案显然是否定的,而且该从很早以前就是否定的。你必须做点什么,你必须做到什么……

哐当一声,有个什么东西砸到了地上。然后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的铃声,可想而知是个电话机。

来了。周防在心里说了一句,眼皮抬也没抬。时间真是正好,他刚考虑完,无色之王就来了。既然执迷不悟,这次一定给这家伙一个新的死亡方式,哼。

就像是为了让他的想法付诸实践似的,滚倒在地上的电话机在响了几声以后就停止了。虽然这东西怎么看都不应该莫名其妙地掉到牢房里,尤其在它还是一部拔了连接线的有线电话机的时候,更不应该有人能让它响起来。但事实上它不仅叫得很欢畅,话筒还在铃声停止后自动浮了起来,似乎有个看不见的人正拿着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