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真像个老头子啊，宗像。”对面的拉门开了，走出来一个擦着头发的男人。不过他显然觉得太麻烦，没擦两下就直接用能力烘干了，然后把毛巾撇在一边走了过来。

宗像瞥了他一眼，嘴角的笑容变得似笑非笑。“相比之下，你还真是粗鲁呢。”

没错，周防洗完澡就直接光着出来了。外头冰天雪地，但是他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只是宗像这么一说，他总算想到了隔壁还有谁在。“啧，真麻烦。”他随手抓起搁在一边的新毛巾，进了池子以后有样学样地把它折好压在头发上。然后他闭上眼睛，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十足享受的模样。

宗像盯了他两秒，然后从水里抬起手，在他身后的石壁上敲了两下。对面几乎是立刻就有了回音：“请您稍等，王和安娜小姐马上就出来了。”

听到这声音，周防忍不住又冷哼了一声。

“怎么了？”宗像明知故问。由于北白川的性格问题，她更喜欢和冷静克制的人打交道。周防显然不在此列，以至于他们合作有一阵子了，也就听听声音这样的关系。

周防不准备接这句话。他对此是有点不爽，但是他更关心别的方面。“那家伙到底什么时候可以被抓到？”省得宗像整天一门心思地惦记别的东西。

几乎没有任何预料的，一个毫无语气而清楚的女声从隔壁传了过来。“真是性急呢，赤王。绿王为此准备了十几年，您觉得需要多少时间来扳倒他？”

换做是别人一定会被吓一跳，但是宗像和周防已经习惯了她的神出鬼没。“他？”周防的关注点瞬间换了一个方向，“是个和尚啊……”他的语气略微拖长。那就是说，他真的很可能早和绿王打过照面了，只是他没认出来？

“听起来，您是已经知道什么了吗？”北白川显然敏锐地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

周防看了宗像一眼，发现对方也正看着他。“不。”他否定道，闭上眼睛，把身体沉下去，水淹到了他的下巴。“你们谈吧，最后告诉我要做什么就行”——他用身体姿势传达了这个消息。

女声好像轻笑了一下。但这不怎么确定，因为她下一刻就开始告诉宗像，近一个月来绿组的动作。绿组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开始招兵买马，经营时间已经超过两代人，所以氏族是七个王权者里最多的。这还只是正式收入的人，他们还有分布在全国各地训练死士的隐秘组织。

“怪不得从来没问出任何有用的消息。”宗像用陈述句做了个感叹。“而且两代的话，怪不得……是继承了先王的遗志吗？很难做到吧？”

“应该算是。”北白川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只不过，新任绿王杀死了前任绿王。”

一阵迫人的沉默。

这句话很短，但是里面的消息很多。实话说，杀死王的确是个很冒险的举动。就算新任绿王在杀死前任的时候还没有王剑坠落的担忧，但能杀死一个王，也就从侧面说明了他的实力。还有就是，王是由德累斯顿石盘选出来的，杀死前任也不一定能成王。假使是继承，至少可以免掉冒着杀死王的生命危险和收服前任绿王的手下这样的困难。

但是，新任绿王却把这几点都做到了。他活了下来，他成为了王，至今依旧在周密布局他的阴谋——那已经不能用运气来形容，而是实力，极强的实力。

“知道越多，就越觉得棘手啊。”宗像先出了声。他的神色只在一开始的时候微微变过，但马上又恢复了镇定。

周防终于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只不过在看到宗像依旧用他那种优美而缓慢的速度抿酒的时候，他深深地觉得，他刚才冒出来的那点担心都是多余的。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北白川的声音及时响起来。“我要去那边看看安娜怎样了。”她停顿了一下，又说：“幸好已经把你们这边的眼线传来的消息屏蔽掉了。”她们那边的消息屏都是直接悬浮在空中的图像，声音可以自主选择频道。

……难道是说，他刚才差点就被一群女的(包括安娜)看光了吗？周防的脸色顿时变得精彩万分。宗像看着他的表情，真的笑了出来。

28

第二十八章逢场作戏

接下去的两天简直就是奇迹。照许多人的话来说，他们是第一次知道他们可以和捣乱的(或者蓝衣服)共处几十个小时而不出任何岔子。最大的功臣自然是草薙，因为八田老实地跟在他后头，哪儿也不去，这就避免了很多事情的发生。当然，草薙也觉得，作为一块合格的挡箭牌，他快被某人的目光戳成筛子。

在将大致的事情商量好后，黑组和来时一样，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赤组和青组也准备打道回府，只不过在离开的时候出了一点点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