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事实证明确实没什么大事。一头赤发的男人出现在楼梯口,左手按着脑袋。他似乎刚睡醒,脸上还带着迷茫的神色。但眼睛里的神情却显示,他已经非常清醒了。“没事。”他含糊地说道,不想让自己多年的老友知道他刚刚过于震惊而从架子上摔了下来。“其他人呢?”
草薙怀疑地盯着他。周防这样子明显就是出了什么糗,所以他也没有继续追问,反正他等下上去看看就知道了。“八田和镰本似乎说要教训什么人呢。伏见被十束拉走了,说是做保镖什么的。”他说着说着笑了起来,“虽然很不情愿的样子,但还是乖乖跟去了呢。”
周防点了点头。他几乎是一瞬间就从楼梯顶上下到了大堂,而下一刻身影就消失在门外了。“我出去一下。”
草薙看着他的背影,颇觉得有点好笑。他们的王脾气一向不怎样,但有时候还真是可爱呢。然后他把目光收回来,正好看到楼梯顶上露出来的一顶红色小礼帽。“尊吵醒你了吗,安娜?要不要再睡一会儿?”他关心地问。
面无表情的小女孩摇了摇头。她一向寡言,所以草薙也不觉得有什么。她无机质一般的大眼睛盯着还在微微摇晃的酒吧木门,慢慢地走了下来。
“啊呀,真是的,不小心摔下来这种事,就算是王也可以原谅的嘛……”草薙露出一个颇为苦恼的表情,嘴角却带着笑意。“我给你做早饭……安娜,今天想吃什么?”
十分钟之后。
当宗像礼司推开hora酒吧大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大堂里空荡荡的,窗帘没有拉上,朝阳的光线从那儿投射进来,给酒架乃至吧台都铺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有几个红色的玻璃珠漂浮在半空上上下下,它们后面坐着个穿着红色哥特裙子的小女孩。
“早安。”宗像严谨的礼数使得他在面对一个幼女时也显得十分庄重。他走了进来,然后环视了一圈,发现除了小女孩之外别无他人。“冒昧地问一下,赤王在哪里?”
宗像在小女孩面前几步站定,恰恰是不近不远的距离。换做是别人,大概觉得他这种举动很傻——一个小女孩知道什么呢?但是他不会,因为他清楚地知道面前人的名字以及身份,甚至连超能力也略有所闻——某种形式的看透和感知,还能与某种形式连接上德累斯顿石盘。因此在他出现之前,七釜户的研究所所长想要扶植她成为新的青王,虽然手段下作,小女孩也不情愿。
栉名安娜的目光透过玻璃珠,直直地注视着面前对她使用敬语的男人。半晌,她说了一句话,很轻很轻:“又一个……”
宗像礼司没有听清。他露出了一个略带疑惑的表情,目光坦然地与小女孩对视。换做是别人,大概会被那种直接而不转瞬的目光盯到浑身不舒服,比如说周防,但他却一点也察觉不到不自在似的,脸上依旧挂着泰然自若的表情。
“稳定……青王。”栉名安娜又说了一句。如果说和周防的连接会让她觉得不舒服、会陷入同一种噩梦的话,面前的这个男人却有一种意外可靠的气质,与他的连接绝不会让她晕倒。这才是青王所应该具备的品质,而不是被逼迫的她所产生的能力。但是不管怎么说,作为一个世界里只有红色的人,她最想依靠的人依旧是周防。
宗像礼司微微挑高了眉毛。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吗?果然不愧是有看透能力的孩子呢。但没等他对此发表什么意见,就听见吧台边的小门吱呀一声,有人出来了。
“安娜,好了哦……咦?”草薙端着一个盘子从厨房出来,刚想招呼安娜吃早饭,就看到大堂里两个人同时转头看他。“这位客人,我们还没开业哦。”他用柔软的京都腔打了个招呼,脸上适时露出一个略带苦恼的笑容:“不过既然大驾光临,请问客人要喝点什么呢?”
宗像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托盘上。米饭,生鸡蛋,味增汤,纳豆……倒是少见的标准早餐呢。“我不喝酒。”他推了推眼镜,“我只是想来问问,周防是不是在这里。”
把托盘放到桌子上的草薙直起腰,看向他的目光带上了疑惑。来hora酒吧找周防的人无非就是两种,这种礼貌显然不是来找茬的,另一种就是有意向加入吠舞罗的。不是他妄自菲薄,面前的这个男人就算穿了一身便服,也难以掩饰那种精英气息,而通常这种人对他们吠舞罗都不屑一顾。“找尊的吗?还真是意外呢。他一般醒了也会在房间里从早躺到晚,而今天却不是那么恰巧呢……他刚出去了。”
“刚出去了?”宗像重复了他最后一句话。对于草薙对周防的描述,他得说他一点也不意外——无聊地从早躺到晚,的确是周防会做的事情。当然更大的一种可能,周防出门只是为了打架,为了发泄那种破坏的欲望,为了让他的威斯曼偏差值更不稳定一些……好吧,最后一种可能只是行为带来的结果。“去打架了吗?”他冷静地问。